第283章:調虎離山

輕舞已經到極限了。

自從那次在西餐會所,看到了同為王上女使的詩蘭之後,她這段日子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恐懼就會將她包圍。

直到今天,她那種作為女人的第六感,越發清晰感應到,會有人來殺她。

所以,根本沒有猶豫,找到李蕭,直接來這棟別墅。

她覺得,這處別墅還算隱秘,至少前段時間總是留宿江東藥業,會給那些想殺她的人一種錯覺,不會那麼快找到這裏來。

略微安全的地方,還有能讓她稍稍感到安心的男人在身邊。

多日來積攢的疲憊瞬間來襲,讓她話都沒說完,就迅速沉睡過去。

窗簾縫隙灑進來的淡淡月光,也照不亮床底下。

李蕭看不到輕舞是個什麼狀態,他隻是全身戒備,感應著周圍的一切,第一次決定相信輕舞的話,提防著隨時有可能到來的生命威脅。

然後……他也睡著了。

哪來的威脅啊,等明天一覺醒來,要是什麼事都沒有,輕舞要為此付出代價。

一男一女牽著手,有床不睡,一個躺地上,另一個直接鑽進床底下,這畫麵也是可笑到了極致。

可棲身在別墅外小山坡上的詩蘭,隱約察覺到屋內有可能出現的場景,一點都笑不出來。

她是來殺輕舞的。

自從上次遇見輕舞,她苦思冥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殺了那個與她命運相同的女人。

其實按照正常節奏,發現輕舞的第一時間,她就應該彙報給王上。可當時李蕭在場,一份想查探清楚李蕭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的私心,讓她錯失了及時向王上彙報的最佳時間。

為了隱瞞李蕭,進而隱瞞了輕舞。

可瞞又能瞞多久。

唯有輕舞死了,她才可以獨享李蕭的秘密,日後麵對王上時,方能有足夠的回旋解釋餘地。

輕舞自以為躲得過詩蘭的追蹤,卻不知道,早在她離開江東藥業的時候,就已經被詩蘭盯上了。

偏偏詩蘭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動手,隻因為李蕭還在。

她不能輕易在李蕭麵前露麵,甚至她要與輕舞進行生命中的最後一番談話,也不能被那家夥聽到一點。

“輕舞到底是故意把那家夥留在身邊的,還是真的已經把他當做一輩子的依靠了?”

詩蘭自言自語著,緊皺的眉頭慢慢舒緩。

一個翻身跳躍,落在柔軟的草地上,好似流竄的野貓,很隨意地退到遠處,拿出了手機。

“喂,幫我去嚇唬個人。”

詩蘭這一通電話打出去,再度放下手機時,悠閑地席地而坐,好似很確定,某人分分鍾就會離開。

不怪她這麼篤定,主要是李蕭的牽掛太多,很容易就能被抓住弱點。

市中心某小區,八樓的臥室窗戶上,傳來一陣急促的敲打聲。

有些醉意的程城,這才剛喝了杯醒酒茶,正要入睡,猛然聽到怪異的聲音,順勢朝窗戶那看了過去。

一張慘白的人臉停頓在窗前,就像是半夜敲門的鬼魅,衝著她發出桀桀怪笑。

“啊!”

“程城,怎麼了。”

“爸,外麵有鬼!”

程城一聲尖叫,任何老程夫婦兩個急忙衝進女兒的房間,隻是所謂的鬼……

“傻姑娘,這麼大了,還相信有鬼啊。早說過你一小姑娘家家的別喝酒,就是不聽。”

“行了,沒看見女兒嚇壞了嗎,還在這教訓人。出去、出去,今晚我陪女兒睡。”

程母橫眉瞪眼趕走了老程,抱著女兒躺在床上。

說是陪閨女睡覺,可這沒幾分鍾,她就已經鼾聲如雷,鬧得程城更睡不著了。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下意識又往窗口處看了一眼,這次,原本拉嚴的窗簾,竟然直接被掀開,那張慘白的鬼臉好像鑽進了窗戶裏麵。

程城徹底被嚇毛了,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

一晃眼的功夫,鬼臉消失,她使勁捂住嘴,那一瞬間竟莫名其妙想到了李蕭。

不能讓爸媽看見那東西,他們也會被嚇壞的。

李蕭能來就好了,他一定不會害怕。

程城哆哆嗦嗦拿出手機,撥出去個號碼。

叮鈴鈴鈴聲響動,李蕭猛的睜開眼,第一時間將手機抓了起來。

“喂。”

“李蕭,我、我害怕,我家窗外有個鬼、不是,我感覺像是個人。我不知道是什麼,你能來幫我看看嗎。”

程城斷斷續續的話語傳進耳中,李蕭聽了半天,就感覺哭笑不得。

這都什麼年代了,程城傻丫頭還相信有鬼呢。

“好,你鑽進被窩蒙住頭,我很快就到。”

掛斷電話,李蕭起身……呃?

不知道什麼時候,輕舞竟然從床底下翻滾了出來,整個人就像是嬰兒一樣蜷縮著,好似害怕到了極致,連睡覺都是緊緊皺起來眉頭。

更重要的是,她依舊抓著李蕭的手不放。

淡淡的月光透過整扇窗玻璃潑灑下來,讓李蕭能夠清晰看到眼前的畫麵。

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端詳輕舞良久,微微歎了口氣,將手抽了出來。

“你也挺可憐的。如果能改了那種想方設法敗壞我的臭毛病,我還真不介意好好照顧你。睡吧,明天給你帶早餐回來。”

李蕭難得柔情了一次,抓過來條毛毯蓋在輕舞的身上,放緩腳步出門,隨後就是加快速度朝別墅區大門外跑。

當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下之後。

詩蘭終於從陰暗處走了出來。

“沒想到,這家夥還是個多情種子。要是也有個男人心甘情願為我準備早飯,或許,我也有可能被感動的背叛王上吧。”

也不知道詩蘭腦子裏想了些什麼。

想要給她這位大美女準備早飯的男人,排隊都能排一整年,如果真像她說的這樣,那背叛王上的條件也太廉價了。

“關鍵還是得看那個男人是誰。”

輕笑聲中,詩蘭攀住別墅牆外的窗欞,一個縱越翻身而上,推開根本沒關鍵的窗戶,跳進臥室裏。

一把寒光凜凜的匕首在握,認準輕舞的心口,猛然揮落下去。

刀風很急,可馬上就要刺破輕舞衣衫的時候,她的手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