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劭颺在外麵等了一會兒,不見玉央出來,忍不住找了進去。
他擔心暴脾氣的老四會因為輸了比試而為難玉央,結果,走到休息室門口時,聽得裏麵傳出了歡笑聲。
這,什麼情況?
他愣了愣,再次凝神細聽。
沒錯,是靳劭離在笑。
如此開懷大笑,還真沒聽到過。
那小子,從小陰陽怪氣,說話常常夾槍帶棒,動不動就拳頭相向,是最耐不住脾氣的人,所以,笑起來也是邪裏邪氣的,像今天這般爽朗,實屬罕見。
他走了進去,也不知玉央說了什麼,把老四惹笑了,直笑得前俯後仰。
是的,他沒看錯。
老四在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捂著肚子蹲下來,快憋過去了。
“玉央?”
靳劭颺叫了一聲,話裏帶著疑惑。
“煜之,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們這就走。”
傅玉央回過神,臉上的神色也是輕快的,說完,轉頭,揮揮手:
“回頭再聊,我要去收拾一下了……記得我的話,改改你這臭脾氣,哪個姑娘受得了你這種毒舌的說話方式,你要再這樣下去,這輩子別想娶到稱心如意的媳婦。男子漢麵對心愛姑娘時,該軟就得軟,要不然,誰愛搭理你。”
“受教了。”
靳劭離答應得無比謙恭。
對此,傅玉央很是滿意,轉頭走上前挽住了靳劭颺的胳膊,麵對男人眼底的困惑,笑白牙道:
“走吧!”
“嗯。”
二人調頭就走。
“二嫂。”
身後靳劭離突然叫住。
“嗯?還有什麼事?”
傅玉央再次轉頭,隻見他站挺了身姿,臉上神情也已經收斂,下一刻,他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這是幹什麼?”
“道歉。”
其實她心裏已經猜到了。
“關於香草,我存了壞心思,但我沒想到會被奸人利用,導致害了她性命,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這一次靳劭離是發自肺俯的致歉。
雖然身在大帥府、長在軍家的他,見多了死亡,也曾殺過人,但是,他從沒有因此而生出褻瀆生命的心思。有時,他是喜歡玩弄心機,但是,他不會輕易害人性命。
靳家家教甚嚴,其中有一條就是,絕不可以亂殺無辜。
小時候開學啟蒙時,江北的大文士最先教靳家子孫的是:先仁,而後是忠,是孝。
如此教誨,就是想在他們腦子裏立下這樣一個深刻的印象:為人者,需仁心;為將者,需忠誠;為子孫者,需盡孝……
關於香草,他現在越想越抱歉。
一提到香草,傅玉央頓時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老四,這件事,挺傷感情的,你不殺伯仁,伯仁因你而死。在這件事上,我對你是很失望,你的道歉基本上也沒什麼用,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身在你們這種人家,心思都複雜,所以,我不說什麼了,隻請你記下一句話:以後做任何事,捫心自問,不愧對天地良心就行。”
她沒說你該如何如何,你不該如何如何,他們這種軍閥弟子,遇上事情,仍然會以利益為先。
如此這般說,隻是希望他們在為自己的利益打算時,或多或少考慮一下別人,都是人,就不該輕易剝奪他人的生存權,輕易毀掉他人的人生。
“是,我記下了。”
“走了。”
傅玉央拉著靳劭颺出來了。
靳劭颺看得分明,心下越發詫然:這小妮子,這是把老四給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