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靳劭珩拉著陸明珠回園子,一路之上,兩個人都不說話,氣氛有點劍拔弩張。
陸明珠任由這個男人拉著,而被這個男人抱著的元臻似乎感受到了父親的憤怒,以及母親的冷漠,怯著一張天真的小臉,也變得一聲不吭,花花和乳娘陳姐則緊緊跟在身後,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吭一下,生怕城門之火,殃了池魚。
沒一會兒,回到了園子。
“陳姐,把小少爺帶下去休息。”
靳劭珩命令,冰冷的嗓音是那麼的嚴厲。
陳姐心驚膽顫地應著:“是。”
“花花,帶所有傭人下去,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準過來,聽到沒有。”
“是。”
花花忙把屋子裏侍候的小桂叫了下去。
陸明珠甩開了這個男人的手,叫了一聲:“花花,去給我煮碗麵,等一下我要吃,剛剛沒吃飽……”
“是……”
花花答應著,小心翼翼地瞄了大少爺一眼,見大少爺沒反對,才應聲走了下去。
陸明珠坐到沙發上,茶幾上放著一些餅幹啊什麼的,她拿起來就吃,似乎一點也沒受剛剛那件事的影響,也沒將靳劭珩的憤怒放在心上,反正,她已經豁出去,最壞的結局,也不外乎那樣。現在,她肚子餓,隻想吃東西,這於她來說,才是最最緊要的事。
“陸明珠,你什麼意思?”
被無視的靳劭珩走上前,叫得惡聲惡氣。
“不好意思,壞了你的好事。”陸明珠喀嚓喀嚓咬著香脆的餅幹,說得無比淡靜,“不過,我已經打定主意了,至於你想怎麼選擇,那是你的事。你要她,就放過我。”
“兩個孩子你都不要?隻要自由。”
他咬牙恨問,有點不敢相信,她會變得這般無情。
吃的動作,頓了頓,陸明珠因為這句反問心裏一片涼透,她抬了頭,嘴巴繼續嚼動著:
“如果你不要這個家,我也不必要這兩個孩子。孩子是你們靳家的,我還年輕,如果離開了這裏,也許我還能得一段好姻緣,再生一個兩個娃。如果我生不了,戰爭這麼頻繁,收養一個兩個孩子,不是難事。”
那輕描淡寫的語氣,氣得靳劭珩渾身發顫。
他想揍人。
可是,又不能揍她,她懷著孩子呢!
於是,他把茶幾上的所有食物全拂到了地上。
那一陣乒乒乓乓,在這沉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驚天動地。
陸明珠視若未見,繼續慢條斯理地吃著,神情有點黯淡,手,不自覺地往肚子上按了按,生怕嚇到了肚子裏這個孩子。
“你到底想怎樣?”
帶著滿嘴的憎恨,他暴吼了一聲。
那尖利的聲音,鑽入耳朵時,她渾身顫了顫,那顆堅強的心到底還是被他話裏的“憎恨”給傷到了,再也忍無可忍,抹出了一絲絕望的笑,眼淚跟著止不住自眼窩裏流出來。
這就是她丈夫,她孩子的父親,曾經,讓她覺得很溫暖,現在,卻讓她悲涼。
當然,這中間,也有她的不是。
如今,她想找回曾經,就那麼難嗎?
靳劭珩也愣住了——這個女人,這些年在他麵前永遠是一副不驚不喜不悲不怒的模樣,偶爾,他能把她逼出脾氣來。人前,她都裝著一副溫良嫻淑的模樣,人後冷若冰霜,整個人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可今天,她卻落淚了。
陸明珠站了起來,扔下手上的餅幹,一步一步逼過去,神情是那樣的絕決,聲音一改柔婉,而變得犀利:
“你問我想怎樣?我還想問你怎樣呢……
“如果你對我沒有半點感情了,那就請你放掉我,我不想守著這個沒有靈魂的家,讓它把我的餘生全都榨幹了。
“靳劭珩,我為你生元臻,又給你懷了肚子裏這一胎,如果,你不能給我還有孩子們一個完整的家,你說,我要還留在這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