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姑是個厲害的女人,可是遇上傅玉央,卻在氣勢上完全被其震住了。
其一,傅玉央是二少奶奶,這個身份,在一定意義上壓著巧姑;其二,傅玉央凜然無畏的目光,是巧姑見所未見的;其三,傅玉央提的要求,她沒有任何理由駁回。
“行。一切就如二少奶奶所願。”巧姑回頭吩咐跟在身邊的女傭小葛:“去,和管家傳話,把二少奶奶想要見的人通通給我叫到這邊來……”
“是,可那個日本間諜到哪去提?”
小葛詢問了一聲。
巧姑湊過去在她耳邊低語了一番。
“是,知道了。”
小葛去了。
房內一時沉靜。
巧姑坐到窗邊的藤椅上,很淡靜地等著,看這光景,她心裏是有八九分把握的。
傅玉央若有所思。
人為偽造出來的證據,再真實也會有破綻,所以,她也不急,轉身看向香草,看她吃力地靠在枕頭上,額頭全是細細的汗珠子,此刻的她身上隻穿了一件睡衣,蓋著薄薄一層被子,四肢還沒能恢複過來,屁股爛了,又疼,又不能翻身,這種罪,絕對是難熬的。
“香草,現在和我說說:那毒丸是怎麼回事?”
傅玉央提到了這一茬,這也是很重要的一茬。
巧姑的目光微微動了一下。
“有個老太婆蒙著一張臉跑來逼我吃的,等我口吐白沫時,看大牢的那人又假惺惺地跑來給我洗胃,洗完,又灌了我一壺水,我就變得四肢動不得,嘴裏說不得了……大小姐,大帥府裏的人這是合起夥來在栽贓陷害啊……”
憤憤生恨的話語,露著化不開的委屈,將她心中所揣測的真相全給呼叫了出來。
“放屁,誰會來栽贓你啊!你就編吧……小小丫頭片子,心思倒是毒啊……”
巧姑可沉得住氣了,冷一笑,喝了一聲,緊跟著挑撥離間起來:“二少奶奶,您要是信她的鬼話,被她賣了還得替她數錢……別傻了行不行,醒醒吧,她就是吃準了你們信她,才敢這般肆意胡編亂造……可笑的是,你們居然一個個信以為真了,真是可悲可歎,傅夫人泉下有知,都能被你們生生氣活過來,再氣死過去……”
話中的侮辱,令傅玉央的美眸不覺眯緊了起來。
她緩緩站起,淡淡地走到巧姑麵前,眸底的寒光強烈地侵蝕著巧姑的視覺,她極少怕事,竟被盯得膽顫地站了起來。
“你……你幹嘛?”
“不好意思,我耳朵不太好使,麻煩把你剛剛最後一句提醒再說上一遍。”
傅玉央靜靜地、輕輕地請求了一句,似乎並不危險,那語氣甚至於是帶著一些軟言輕哄的味道,很能蠱惑人。
巧姑被蠱惑住了,不知不覺就重複了一遍,“可笑的是,你們居然一個個信以為真了,真是可悲可歎,傅夫人泉下有知,都能被你們生生氣活過來,再……”
話未完,餘音尚在空氣裏飄著,兩個耳光卻已經清脆響亮地鑽進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
緊跟著,巧姑嘴裏發出了一記慘叫。
隨即,一個紅紅的手掌印在她白淨的臉孔上橫了起來。
幾乎同一時間,一把小巧的勃朗寧頂在巧姑腦門上,而後,寒意森森的一記警告自傅玉央嘴裏犀利地迸了出來:
“你給我聽好了,誰要是敢在我麵前辱我母親,打你幾耳光那是客氣的,一顆子彈直接崩了你,我眼睛也不會眨一下。不要以為我初嫁進來就好欺負,不賤踏我的底線,我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觸了底線,後果自負,這個道理,你最好時時刻刻記牢在心上……”
砰,話音落,槍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