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央則點了一下頭,犀利的目光從暗自撇嘴的巧姑臉上一掃而過,平靜道:“好,那你和我說一說昨天上午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吧……”
“是。”
香草趴在那裏,神情顯得無比悲恨,一邊痛苦地回憶,一邊暗啞地說道:
“昨天上午,我奉茹姨的命出去辦事,回來後遇上了主樓廚房那邊的大廚,采辦了不少食材。
“他不認得我,以為我是府裏新來的傭人,讓我幫忙搬東西。
“我本來不願意的,可他把一袋蔬菜扔了過去,我隻得幫著給搬了進去。
“誰知出來時走錯了一道門,在房子裏繞來繞去,找不著出來的路,後來,隻覺得腦後被打了一下,整個人就不省人世了。
“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間書房裏,裏麵全是書,很大,就像夏侯督軍的書房一樣,沒一個人。
“我記得昏倒的時候根本就不在這個位置上,醒來時卻在這裏,心裏覺得不太妙,就急急忙忙退了出來,生怕給小姐惹麻煩。
“之前,茹姨叮囑過我們所有跟來江北的人,除卻玉緣居,大帥府任何一個地方,我們都不宜冒冒然進出,防人之心不可無,就怕會遭了無妄之災。
“誰知,我前腳才從書房出來,後腳就見大夫人從外頭進來,一看到我臉色直接變了,說我鬼鬼祟祟,圖謀不軌,還讓人搜我身。
“這一搜,還真從我身上搜出了一張地圖。
“然後,他們打我,讓我交待是誰派來的。
“我疼得死去活來,一再的申明,我不是間諜,我是被人陷害的。可他們就是不聽,非認定我是日本特務。
“最後,他們還查出我背上有了什麼日本間諜的編號……
“大小姐,我身上這編號是小時候做奴隸時被編的,和日本間諜可沒什麼關係,這件事,茹姨知道,過世的夫人也知道……
“可他們就是滿口認定那是日本間諜編號,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說到最後,香草再度哭了出來,聲音中透著濃濃的委屈,心頭更有惶恐無數。
小的時候,香草孤苦無依過,後來被收養,被珍惜,被嗬護,她終於可以昂首挺胸地林立於世間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了,可不想,此番竟遭了這樣的冤屈,這與她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茹姨看著直落淚,作證道:“那個編號,的確是打我們救她回來時就有的。那時,她身陷東北一處奴隸營。這件事,我有親自參予,所以知道的清清楚楚。”
傅玉央麵色深深,轉頭看巧姑,目光如炙火一般。
巧姑卻嗤之一笑,立刻有理有據地反駁了過來,聲音又響又亮,氣勢洶洶,咄咄如萬箭齊射一般:
“二少奶奶,我們這邊可是問過掌廚的,掌廚的說了,是她主動幫的忙。進了廚房,一眨眼就沒了人影。掌廚在大帥府幹了可有十幾年了,從來老實本份,是不可能說這句話的,換而言之,就是這小蹄子撒謊了。這是其一。
“其二,她說是有人將她打暈的。真是太好笑了,主樓那邊,大帥人不在,除了守門的,昨天下午,根本沒有人進去過,誰會打暈她,嫁禍她?這種謊撒得也太沒水準了點。
“其三,香草從書房內走出來時的確形跡可疑,否則大夫人也不可能讓我搜身。
“其四,那張軍事分布圖的的確確是從她身上找到的,而且是最新最全的一張,本該放在書房最隱秘的保險庫內,能在她身上搜到,足見她有多麼的深藏不露,從而顯現了她的陰險狡詐。
“其五,她背上的編號,毫無疑問就是日本間諜的編號。我們這邊關押著有著同樣編號的間諜。二少奶奶,如果您不信,我可以叫人把那個間諜帶過來讓你親眼見證一下。”
這個巧姑,果然是了得的,把香草的主訴一一給駁回,駁得還真他媽頭頭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