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和偏房,那區別可差得太多太多,這個中的道理,傅淮秀自是知道的。
傅玉央卻撇了撇嘴,剛想反駁,卻被靳劭颺扯了扯衣角。
那人輕勸了一句:“玉央,你且先聽父親把話說完……”
她這才閉了嘴,轉身隻顧著給淮秀擦臉上的淚珠子,耳邊全是父親的語重心長:
“我是這麼想的,秀兒,你聰慧懂事,又比乾兒年長,又認字會算賬,將來可以幫著乾兒掌管我們傅家。
“這些年,我奔波在外,一直忙得不可開交,都沒有好好地管過乾兒,這一眨眼,他都已經十八了,可那脾氣已經被嬌縱壞了……
“現在的他,文不文,武不武,商不商,根本不成氣候……我想糾正他,可我這麼多年不管他,他也不見得真心服我。
“可他卻獨獨聽你的話,如果你願意,往後頭,你既是我女兒,又是兒媳婦。
“我隻盼著你能把乾兒看管好,別毀了我們傅家的基業。
“雖然玉央不認他是弟弟,可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卻沒法不認兒子……
“如果你嫁了乾兒,還可以維係玉央和乾兒之間的姐弟之情……待我百年之後,你們之間也多一個照應……
“秀兒啊,你可知為父的良苦用心……”
那滿口愴然,以及滿麵蕭索的神情,令傅淮秀心酸之極。
這些大義,她懂,可是……
“淮秀姐,隻要你願意嫁我,我一定以正妻之禮相迎,往後頭堅決不納姨太太,我會學著新派,像姐姐一樣,也會努力出息的……我發誓……”
門外頭,傅承乾突然跑了進來,生生就跪在了傅淮秀身邊,雙手起誓道:“淮秀姐,我知道我不夠優秀,可是,我以後會好好學的,真的……”
傅淮秀麵對這一臉真摯,卻是滿心為難。
她在傅家那麼多年,哪能不知道這個三少是什麼德性?
玉央長年在外,做派一慣是新潮的,這位呢,學的還是滿清舊禮,雖然本性不壞,可是骨子裏已經被養成了紈絝少爺,除了會溜鳥,打架,耍花槍,讀幾句破詩,肚子裏沒多少墨水,本該是一個聰明的孩子,生生被養他的人耽誤了。
這樣的孩子,若是養在母親傅夫人膝下,必是一方人物,可是,現在的傅承乾卻是一塊朽木,難雕難琢。
如此少年,現在全然還是孩子性情,任何事都被其母親管束著,哪是她心裏的良配?
想她心裏崇拜的人,十六歲就曆練軍中,十八歲就名動三軍,再比對一下玉央姐姐的男人,也是軍中昂揚……
她想要的男子,需要給予她安全感,隻因她從小孤苦,實沒那份能力去管束一個被寵壞的孩子。試想一下,一旦他對她的新鮮感去了,一旦他被他母親教誜的煩了她,那她就再無依靠了……
她知道的,雪姨是絕不可能同意她做正妻的,就算做了,也斷斷不可能讓她兒子一夫一妻到頭的。
這個雪姨,還有那個老太太,她們從小對她管得嚴,所以,她的心裏,隻願有朝一日嫁出去,離了她們的指指點點才好。
“啊……”
傅玉央突然就擰起了傅承乾的耳朵,冷笑道:“憑你身上那點本事,憑你有那樣一個奪人丈夫的生母,就沒那資格來娶我母親認養的女兒……傅承乾,馬上給我滾出去……”
“啊啊啊……”傅承乾慘叫連連,卻賴著不肯走,“我隻問淮秀姐一句話,願不願意嫁……隻要淮秀姐願意,傅玉央,不對,大姐,你就不能管了我們。如果她不願意,我就不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