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央虛驚一場,上了火車後,沉沉睡去,夢裏被魘了,手舞足蹈的,含糊夢囈聲不絕於耳。
小菊在邊上瞧著難受極了,掉著眼淚對一直坐在邊上看書的夏侯戰說道:“小姐從沒做過惡夢,夏侯淵真是太過分了……”
直到傍晚時分,玉央醒了,知覺恢複了,也能說話了。
坐起來時,小菊侍候她喝了幾口水,然後她抱著小菊,悶悶地什麼也不說,而小菊則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夏侯戰沒說任何安慰的話,隻望著窗外那漸漸暗下的天空,陰沉沉的,看樣子,有暴風雨要來了。
他的情緒,惡劣到了極點,心下隻要想到平城那邊發生的事,就會覺得屬於玉央無憂無慮的時光怕是要走到盡頭了。
是的,這些年,玉央的自在生活,是被驕縱出來的,隻因為在這之前,一切都有人替她擔著扛著,她可以任性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現在那個人怕是再也扛不起來了,這往後頭,她得站起來替她母親扛下一切。
雖然,這個時候將噩耗說出來有點殘忍,可是,該說的必須說。
收回思緒,他喃喃了一聲:“玉央,變天了。”
傅玉央往外望,天色是不好,但是,六舅的臉色在告訴她,他不是單純的在說天氣。
“六舅,你怎麼知道我被三哥關了起來?”
“查了好幾天才查到的。這一次,承之的保密工作做得特別好,讓你受罪了……”
夏侯戰說得是實話,這足以證明,夏侯淵這些年培養出來的羽翼已漸豐滿,一代新人換舊人,他的確是夏侯家新生一代當中最出色的孩子,他日真要掌了江南的權,肯定越發的不得了。
好在現在他和他父親還有點勢力,否則這一回玉央可真就要遭罪了。
“六舅,您是不是有心事,為什麼臉色那麼難看?”
相處了這麼多年,六舅是怎樣一個人,她最是了解,平常時候,他總是眉目舒展、風輕雲淡的,可今天,他神情鬱鬱,眉頭蹙緊,這種沉重,不僅僅因為她險遭了表兄的淩辱,好似另外有大事發生了。
夏侯戰巡視著她:“你覺得舒服些了沒?”
“已無大礙。”
“好……”
他望了望外頭漸漸暗下的世界,再次凝睇她:“有一件很不好的事,本不該現在和你說的,但,既然你問了,那我就如實相告。你已長大,世間禍福皆需由你一力承受。”
這話令傅玉央狠狠跳了一下眼皮,“什麼事,您說。”
夏侯戰深吸一口氣,才一字一頓吐露了出來,“你母親遇刺,怕不好了……”
在意會了這句話後麵的意思之後,傅玉央頓時驚恐得瞪大了眼……
*
是的,傅夫人夏侯靜遇刺了。
這不是煙霧彈,也不是誘餌,而是一次蓄謀已久的刺殺。
彼時的平城,,全城戒嚴,靳大帥調動了一個軍的兵力,將整座平城圍了一個水泄不通,水陸交通一律嚴查。
但凡目睹了那場火拚的平城人都在傳:
“完了,完了,傅夫人這次怕是好不了的……”
“可憐,太可憐,傅小姐都被炸得毀容了,那麼標致一個姑娘這輩子是要全毀了……”
“二少真是太倒黴了,好好的大婚,居然被人毀了……”
“是啊是啊,傅夫人不好了,傅小姐又受了重傷,這婚禮肯定舉辦不了了……”
“真要舉辦,二少娶得也是一個破了相的傅小姐,這往後是要長長久久做夫妻的,婚禮要是正常進行,二少就太慘了……”
“唉,喜事要變喪事了。”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傅夫人是江南江北的經濟紐帶,這要是沒了,會不會亂套啊……”
“是啊是啊,要是因為這件事,通物膨脹了,最後受影響最重的還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啊……”
這絕對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壞消息,一經上報,立刻震動了整個江南江北的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