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央起得很早,不過有點遺憾的是,沒有再吃到靳劭颺做得美食,而是廚房統一做得軍官早餐。
她將就著吃了一些,其實,也不是非得天天吃美味佳肴,靳劭颺也沒那個義務非得給她做,隻是吃著這些寡淡的白粥,嘴挑的她,總歸還是覺得索然無味的。
靳劭颺一早出去晨跑了,她透過陽台有看到,那速度極快,就像豹子似的。
她也跑得快,小時候六舅舅訓練的。
他說:女孩子家家的,要是打不過就跑,能跑才能保命。這是基本體能。
飯後,她上樓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且不讓任何人幫忙。
她帶走的全是她帶來的東西,但凡這邊靳劭颺給安置的物件,一件都不準備拿回去,省得以後瞧見了就會記起這邊的事。
等整理得差不多了,聽得身後有人進來,她轉頭看,卻是靳劭颺。
隔著幾步遠就聞到了一陣淡淡的薄荷香,頭發有點濕,顯然是剛剛洗過,眼底已沒了的酒氣,整個人神清氣爽,臉孔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穿著一身正式軍裝,腰際配著短槍,整個人威風凜凜的,和昨天那個輕薄她的男子,判若兩人。
這不是一個孟浪的男人,臉孔板著時嚴肅而無趣,大概也隻有酒勁才會讓他多了幾分任性和衝動——否則,他怎麼會說出,想為她退婚這種混話來。
“有事?”
她忙著將自己的書往行李箱內塞,嘴上漫問了一句。
“來和你道歉。”
靳劭颺清了喉嚨,低低地說道,可臉上沒有歉疚之色。
傅玉央故作詫然,回頭,歪著頭:“發生什麼事了?”
靳劭颺盯著看,知道她故意的。
他不覺扯著嘴角笑了笑,眸光深深,鋼琴似的嗓音平靜地陳述著:
“昨天我喝多了,心裏有點控製不住自己,有些事逾越了,不應該。
“可我不後悔,反覺得自己做得很好,雖然這麼說,有點厚顏無恥。
“蘇毓,我活了二十六年,沒曾想過要為自己的終身大事爭上一爭,總覺得這世上的女子,再如何出色,也就那樣,逃不開陳舊思想的約製,一個個甘心隻做陪襯,算計得都是一些蠅頭小利……
“遇上你,我才知道世上有些女子,真的能驚豔到我,受到舊思想約製的反倒是我。
“昨天你離開後,我想了很久,總想掙脫了束縛,成全自己,讓自己的下半輩子活得不一樣些,可是回來這裏之後,我才發現我的宿命就是如此。
“你有你該走的路,我留不住你,而我有我的使命,沒辦法不顧一切的守住你。”
這是道歉,也是表白,更是認命的告別。
收起渴望,各自歸位,從此天涯兩地,各成過客。
這幾句話,自始至終是冷靜的,就像背草稿一樣,可是,他把每一個字都咬得格外的清楚,特別是最後一句,他咬得得格外的重,那重聲中似乎藏著一個昂揚男子無奈而又苦澀的情思。
沒有開始,卻已結束。
不知為何,落到耳裏,傅玉央的心竟隱隱的生了疼,卻還是硬著嘴,輕笑道:“你明白就好。”
那笑似乎是對他的嘲笑。
不是的,她隻是……隻是什麼呢……她也說不上來,隻低頭拉著行李箱拉鏈。
靳劭颺心裏挺難受,這個小女子看不上老三,也看不上他,她的心啊,到底是怎麼長的?
這世上,會有哪個能打動她芳心的男人嗎?
可令她收起一身的驕傲,為他綻放柔情,為他生兒育女,為他守著青絲變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