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合上了,房裏一下變得極為安靜。
傅玉央一不小心看到了靳劭颺脖子上的傷疤,腦海裏立刻浮現了她被槍擊時的畫麵:
由於各種特種集訓,她的視覺和聽覺非常好,所以,在失去意識之前,眼睛的餘角視線裏,她瞄到有子彈在靳劭颺將她撲倒時於脖頸邊掠過,耳朵裏也有聽到子彈飛過的破空聲……這道傷,定是那時留下的……
“靳劭颺,你坐過來……”
她衝他招了招手。
他一怔,本能地坐了過去:“怎麼了?”
一隻素淨的手伸了過來,輕輕觸上了他的脖子,而他就像觸了電一般,退了開去,神情極不自在:剛剛她掛在他脖子上時,他已然覺得這舉止太過親昵了,現在被她這麼一觸,身上無端就像著了火一般……
傅玉央因為他這反應太過突然,也愣了一下,手僵在半空,終意識到自己這行為似乎太過於親密了,他們之間說來其實沒啥交情,也就是,他救了她兩回。
呃,這救命之恩比天大的,完了,她怎麼就欠上他這麼大的恩情了呢?
“我……我隻是看看你那傷口……那天晚上傷的吧……”
她說話的聲音有點不一樣。
“隻是被彈片擦了一下。”
靳劭颺說得輕描淡寫,似乎那一撲根本沒有任何危險可言。
可是她知道,那根本就是置之死地的一撲。
若沒有那一撲,隻怕,她這條命已經玩完了。
“謝謝你再次救了我。”
傅玉央從來是恩怨分明的,不喜歡靳家是一回事,受了人家恩情又是一回事,該謝的就得謝。
“不用,救你也是因為老三,你要是因為我死在江城,老三肯定恨死我。”
這幾天,每當他想起這事時,總會以這個理由來解釋當時那一幕——那是責任使然,是他這個未來大伯該做的事,如此才是順理成章的。
何況,保護國人,本來就是他的職責。
傅玉央因為他這麼一說,那顆火熱的心,忽就像被撲了一盆冷水,一下就涼了,不覺哼一笑:“想不到你們兄弟倆的感情這麼好……”
“是,我和老三最是要好了。”
“我挺好奇,你和他從小就沒紅過臉,吵過架?”
“沒有。老三溫潤敦厚,我又不喜與人爭高下。”
“就沒有搶過什麼東西過嗎?”
“從沒。”
傅玉央不覺又哼了哼:“異母兄弟能處得這麼好得真是少見。”
“所以,老三交待的事,我一定竭盡全力去做好。這一次把你帶出來,我若不能將你照顧好,那就有負他的囑托……”
老三老三老三……
這人做什麼事都為了老三,而且還一而再的在她麵前對他的老三歌功頌德,真是太討厭了……
小菊,你瞧見沒,他是恨不得把我送進他老三的房裏去……
等一下……
她的精神突然凜了凜,左右一望,而驚呼:“我家小菊呢……她怎麼沒守在我身邊,還是她也受傷了,或是……”那個不吉利的字眼,她沒說出來。
“那天晚上,我們的人和她走散了。這三天,我一直在派人找,沒任何消息。不過,這也算是好消息,證明她沒有遇難。現在去上海和回平城的鐵路都被炸了……公路也被毀了一大片……她隻要還活著,就一定在江城……你放心吧,我一定幫你把人找回來……”
傅玉央不由得顰眉,心變得很不踏實,可是現在的她身子還這麼的虛,根本就沒辦法親自找人,“那就麻煩二少了……”
“舉手之勞。怎麼樣,肚子餓了吧……想吃什麼?我讓人給你去做。”
他始終站在那個位置,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你這麼關心我,全是因為我是你家老三的朋友?”
這麼一問,傅玉央自己也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靳劭颺則答得不假思索:“對。”
“可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和靳劭鋒不可能,完完全全不可能……”
她說得斬釘截鐵。
“我相信事在人為。”
“你……”
她要被他氣吐血了,被子一掀,將頭蓋住,悶叫了一聲:“不說了,你出去。”
靳劭颺一臉懵: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女人心,還真是海底針,不可理喻。
他轉身就走,要不是怕老三以後怪他照顧不周,他才懶得搭理她……
對,就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