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如此否定,靳劭鋒自是難受的。
從小到大,他都是家裏最受歡迎的孩子,拿他母親的話來說,隻要他願意,名門千金,任他挑選,誰都會以嫁入靳家為榮的,畢竟他是嫡出。雖然他覺得嫡庶不該有區別,然國人的思想皆如此。
可偏偏他看上的這個姑娘,思想又是不一樣的,這曾經令他引以為傲的家世,反成了累贅;他仁慈的好脾氣,也變成了一種迂腐的表現……
最最該死的是,她對他的評價,一點也沒錯。
一直以來,他就是一個被規矩束縛著、被舊式禮法約製著的偽新派男子,雖然留了洋,可是思想上,他一直被禁錮著,沒法子從母親的封建教育當中解脫出來。
在他們靳家,比較有脾氣的是二哥,他打小就最能闖禍,也常挨父親打,跪祠堂那是家常便飯。因為沒有生母在旁,他最能撒野。
最有思想深度的也是二哥,他自從拜了六葉先生為師後,整個人一年比一年穩重,想法也是越來越深玄難懂。有時,二哥說得話,他根本聽不懂,就像兩個世界的人。
最有冒險精神的還是二哥,他是家裏第一個跑出國門留學的兒子,眼界比任何人都要高,也比任何人更能接受新思想。
最吃苦耐勞的更是二哥,十六歲在軍中跌打滾爬,浴血奮戰,曆經死亡……
那些,皆不是他靳劭鋒所能比較的,他十六歲時就隻鑽研在書本上,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說穿了就是一個嬌慣著長大的少爺。
他優於二哥的,也就一個嫡出的身份而已,其他皆自愧不如。
“我知道,你的想法一直很超前,和別人不一樣,這也正是我喜歡的。
“你的熱情,你的直率,你的心思敏捷……都是我缺乏的。
“我也知道我不夠好,所以,三年來,我雖然深深喜歡著你,卻不敢和你表白。
“這一次,給你造成了這麼大的困擾,還害你差點出了事,我得為我還有我靳家,向你致歉。”
靳劭鋒輕輕地訴說著他心頭濃濃的歉疚,那雙溫柔的眸子裏隱隱透著一些黯然神傷,卻還在那裏笑得溫存,不想將那種失落感表現出來。
他,其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兒,可就是打動不了她的心啊!
“這事,你不用向我道歉。”傅玉央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雖然被卷進你們家的家務事,有點叫我火大,但這不是你的責任。”
“可畢竟是因為我父親強留了你才導致了這樣一個結果,而這個誘因是我,我理應向你道歉。”
他昨晚上一想到她險些喪命,就悔得不得了。
“真不用。其實,這趟來平城,或多或少會遇上一些麻煩,在來之前我就有了心理準備,就是沒想到鬧得差點搭上了性命。現在,我沒別的想法,隻想早點回家去。所以,還請你和大帥說一下,放我們盡快離開吧……”
說了這麼多,終於說到重點了。
一天留在靳家,傅玉央一天就坐立不安。
反正,她對這個地方,充滿了排斥感。
“可你一天不報家門,我父親隻怕一天不會放人的。他的脾氣可固執了。要不,你說一說,回頭我會勸住父親,一定不讓他冒冒然上門去……你的心思我明白了,雖然我喜歡你,可是我不會強求於你的……”
靳劭鋒內心很想知道她是誰家千金,否則,若就這樣放她離開,他怕再難和她見麵,知道她家的住址,他朝,或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