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時而單純,時而複雜

靳劭颺盯著她,縱然對她有再多懷疑,經驗卻告訴他,她不是奸細。

“你對靳家了解的太深了。”

“不了解,我怎麼查?還有,你別想探我的底,抱歉,我無可奉告。”

拽得不得了。

為此,靳劭颺對她的出身越來越好奇,不過,想要查她,也不急在一時,現在重要的是查案:“那你通過這些人際關係,分析出什麼來了?”

“我能不回答嗎?”

“為什麼?”

“知道三國時的楊修是怎麼死的嗎?”

“……”

“自以為是,聰明過頭,妄自猜測曹操的行軍意圖,結果丟了自己的小命。”

傅玉央把那紙重新放到桌麵上,“你這人喜怒無常,比修遠難相處多了。我可不想把小命都交待給了你。”

她轉過了頭,不想再理他,對小菊道:“把簾子拉起來,我想睡了。”

“哦……”

小菊乖乖的把簾子拉了起來,將包廂一分為二。

靳劭颺站在原地蹙眉:她竟將他比作了生性多疑的曹操?

“二少,今晚隻怕要委屈你打個地鋪了,等一下我去找列車長,給您要一床被子……”

沒一會兒,小菊從簾子裏鑽出來,輕輕說道。

“有勞。”

這個小侍女,長得清秀,人也極好。

他重新將那張紙拿到了手上,看著上麵用線條做的劃分,越發覺得蘇毓的心思深得有點可怕。

此人的背後,必有一個非凡的出身,否則,不可能初來平城就能收集到這麼驚人的信息。

蘇毓啊蘇毓,你來平城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

火車開了一整晚,第二天上午十點抵達上海站。

這期間,那簾子始終沒收起。

靳劭颺是個極有教養的人,自不會蠻橫地將它扯起,平白遭來她的嫌棄。

天亮時,小菊過來把地鋪收拾起,還給他打了洗漱水,遞了早餐,對此,簾子裏的女子很是不滿,在那裏咕嘀道:“小菊,你到底是誰的人?對一個外人這麼殷勤,你這是想去大帥府聽差麼?”

小菊雖然被責怪了,但還是有細心伺候他,一點也不怕得罪她主子。

後來,擔心他悶,她還悄悄的給他遞了一本書過來。

那是本愛情小說,《傲慢與偏見》,是原文版的。

靳劭颺長這麼大,從沒看過這種書,可坐車實在無趣,還是翻了幾頁,卻看到裏麵有讀書筆記,漂亮的英文,流暢而圓潤,抒寫著一個傲氣少女對愛情的看法,筆觸冷靜而理智,有幾頁上更是注滿了筆者對英國限定繼承權的批判,以及對女權的強烈向往……

這些文字叫他起了一些興致,看著入了迷,時間竟不覺飛逝。

下車後,他悄悄問小菊:“書上的筆記是誰寫的?”

小菊笑笑,朝前麵努努嘴,“小姐。那是小姐最喜歡書籍之一。”

他“哦”了一聲,抬頭巡望時,隻見人來人往的車站上,依舊一身男裝的女子,俏臉上再度喜笑顏開了,一眼觀之,純美之極——這個時候的她,完全像一個不解世事的孩子,眼神純淨,笑容甜蜜。

是的,她有兩麵,時而單純,時而複雜。

單純的時候,全無心機;複雜的時候,心思叵測。

“小姐,現在,我們去哪?”

幾步遠處,關山在問。

“去教會醫院。”

她的目的很明確。

“不先去吃你最愛的牛排了嗎?”

“先辦正事。快去叫車。”

輕重緩急,她拿捏得極有分寸,顯示了其自律能力的了得。

靳劭颺觀察著:這應該是長年訓練而養成的一種習慣,換而言之,一定有人有計劃有方向地在栽培她。

“二少,走了。”

小菊見他不跟上來,轉頭揚了揚手。

這對主仆,那主子自昨夜和他“撕破臉”後,就沒拿正眼瞧她,而這仆,卻一直在照拂他。

他笑笑,雙手插袋,慢悠悠跟了過去。

身後,顧海帶人亦步亦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