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小女子,心比天大

傅玉央的確是故意輸的,身在異地他鄉,鋒芒不能太露,她來此,不為揚名立萬,而是刻意來結交南方灩的。

關於南方家的詳細情況,關山給的情報,她已全部記在心上。

南方博,是個頗懂兵法的軍人,這些年跟著靳大帥南征北戰,立下功勞無數。其家中,有一妻一妾,妻為平城名門閨秀,妾為一靳家家生子。

南方博生有四兒一女,長子南方群,25歲,妾生子;次子南方慕,24歲,嫡生子;三子早夭,嫡生子;四女南方灩22歲,嫡生女;五子南方頊,20歲,妾生子……

在這些兒女當中,南方灩因為自幼聰慧過人,而深得南方博的喜愛。

此女,最喜騎馬,射箭,舞刀,弄劍。

據說,這全是因為靳劭颺精通這些,她愛烏及烏,常年習練,隻為投其所好,日久天長,這些方麵便成了她的特長,也頗讓南方博引以為傲。

這番南方頊死在靳家,死因還和靳二少脫不了幹係,一心想嫁給靳劭颺的南方灩,心下必然苦悶,定會來此發泄情緒。

傅玉央來此,為的就是想要邂逅於她——這番裏,若想把南方頊的死查清楚,還得用上她。

一切如她所料,南方灩果然就出現了,並注意到了她。好勝心極強的她,果就生了比試之心。

贏招忌,小敗才能攀交情。

是以最後一箭,她故意射偏了那麼一點,輸得不著痕跡才是最最難的。

勒韁繩,飛身下馬,那身法熟稔而漂亮,輸了箭法而不輸氣場,她傅玉央總能將一切拿捏得恰到好處,贏來得是旁觀者欣賞的目光。

哦,不,有一道巡視過來的眸光,正閃著深深的打量——是靳劭颺來了,正暗自研究她。

她不予理會,看向贏了比試、秀眉微揚的南方灩,摘了騎帽,衝她抱以一拳,朗朗道:“輸得心服口服。”

南方灩跟著縱身下馬,歪頭打量,輕輕擦汗,咦了一聲:“你……你是個女子?”

傅玉央露齒一笑,“女子又如何?”

“雖說世風開明了,但是江北地區少有女子把頭發理成男子發型的,乍看我還以為你是男子……你不是江北人氏吧,大上海那邊過來的?府上是做什麼的?”

南方灩的性格頗為爽朗,眼睛也尖利。

“我家世代經商。”

“做得是什麼買賣?”

“但凡能賺錢的,我都做。”

“你?”

“對,我。”

南方灩看著,輕輕搖頭:“女子經商很少。”

“很少不代表沒有。江南首富傅家就有一個舉國聞名的女商人。”

“你這是效仿傅夫人?”

“我隻是舉例說明,時代變了,女子也可以撐起半邊天。”

世界格局是變了,國內的風氣也在悄然變化,可是,身逢亂世,女子最大的依附似乎還是嫁一個厲害的夫婿。

南方灩雖在江北也算是個奇女子,可是她沒出過國門,接受的還是傳統思想,以夫為貴而貴,今日聽得這樣一種新潮的說法,不覺勾了勾了唇角。

“女子也能撐起半邊天?你真覺得可以?”

“當然,新時代講究男女平等,男子可以策馬揚鞭闖天下,女子同樣可以五湖四海來行商。你沒讀過花木蘭替父從軍記嗎?一千多年前的女子都能征戰沙場,和男兒一同守天下,一千多年以來,女子卻被束之閨閣,失了老祖宗的風采,豈不可惜?女子隻要願意,自然能撐起半璧江山……”

嬌語脆言,卻露著尋常女子沒有的風骨。

不遠處,聽力好得出奇的靳劭颺跟著唇角上揚:這個蘇毓,小小女子,心比天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