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家不愧為靳家,哪怕是客院,也布置的極為精致,處處顯露著一種貴族才會有的高雅,會讓人忽略靳家是軍閥世家,是粗魯的軍人出身,體現的是文人雅士的極品風流。
八仙過海的風屏,梨花木的家具,景德鎮的瓷器……每一個細節都彰顯著靳家的財力,以及附庸風雅的本心。
傅玉央徐步走入,一邊細細的察看,一邊問靳劭鋒一些問題,待一一細看完,問:“屍體呢?南方家帶走了嗎?”
“沒有,在客院角落的空廂房內,過中午可能南方家就會把人帶走。”
靳劭鋒指了指房外,仔細巡視著她的臉,見神情肅然,不由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有驗屍官來驗過了沒有?”
“有。”
“怎麼說?”
“捅得那刀並不致命,主要是中毒致死。”
“我能看看嗎?”
“可以。跟我來。”
偏於一隅的閑置廂房,隱沒在一大片青翠欲滴的竹園後,門口有兩個士兵守著。
靳劭鋒要走進去時,那兩個士兵紛紛站正對著他行禮。
“三少,您來這裏幹什麼?”
其中一個恭敬詢問。
“來看看。礙不了你們什麼事。”
傅玉央看到他們在打量她,似乎想確認她的身份,大約是因為她太過於麵生。
“三少,大帥說了,在沒有查清事情真相之前,不準任何閑雜人等接近南方五少。故而讓屬下和南方家的人一起守在這裏。”
這樣做,自然是不想有外來之人破壞屍體上留下的有利於真相大白的線索。
“我們就在邊上看看,不會動他屍身的。”
那人遲疑一下,但到底還是把靳劭鋒和傅玉央放進了房內,同時又攔住了小菊和關山。
小菊叫了一聲“少爺”。
傅玉央回頭一瞄,道:“在外頭等著。”
推門而入,房內除停了一具屍首,空無一物。
傅玉央圍上去細細的查看,死者20歲左右,正是青春年少之齡,身材高挑,但削瘦,麵色烏黑,五官看上去端正,眉心擰緊,呈現痛苦之色,唇角有黑色血跡,身體蜷縮……
她低頭嗅了嗅,身上有酒味,還有……藥味……
靳劭鋒一直在端詳她,見狀,不覺勾了勾唇角。
這丫頭啊,膽子真是夠大,還敢嗅屍氣。若換作其他女子,就算不嚇得魂飛魄散,也不敢和屍體這麼親近。放眼整個國內,又有幾個女子能有她這種膽量?
“阿毓,如何?”
聞言,傅玉央轉過了頭,目光深深的睇起眼前這個溫溫雅雅、滿臉無害的三少:靳家有五虎,除二少母親早已過世,其他四子各有生母在身側,其中雜揉了多少利益糾葛,卻是她一時之間探不出來的。
“出去說。”
進去不過幾分鍾,二人走了出來。
傅玉央領頭走在前麵,走了好長一段路,直到一處偏僻無人的法國梧桐林,才轉頭一臉正色的問:“修遠,你的誌向是什麼?”
這是一個很不著邊的問題。
靳劭鋒一怔:“我的誌向?”
“對……”傅玉央卻咄咄直視:“你是想做一個治病救人的醫者,還是成為鎮守一方的強者?”
不喜拐彎抹角,她問得無比直接。
靳劭鋒不覺一笑,無他,隻為喜歡她的直率坦蕩:“我呀,我更喜歡前者。但是,短時間內我恐怕沒辦法像阿毓這樣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個想法,符合他的品性:心性純良的人,不喜窮兵黷武。
“那你覺得你們五兄弟之間,誰是你父親最合適的繼承人?”
這一問,更為敏感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