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充斥在耳邊,目光所至之處皆是殘肢碎骸。蘇蘭緊咬牙關,將蘇淺當初給自己的那一顆手雷丟向了火炮架子底下,隨即“轟”的一聲,半座山頭都震動了起來。
那位大當家明顯沒想到居然能有克製火炮的武器,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是什麼東西!”
蘇蘭騎在高馬之上,鄙夷的看著他,“當然是送你歸西的好東西,現在火炮已經沒了,你的人也已經被我給圍剿,想要活命,趕緊把人放了!”
“放人?”大當家大笑幾聲,露出了一嘴的黃牙,“行啊,那我就如你所願,來人,把那個人帶出來!”
“是。”片刻後,渾身是血的葉泊被拖了出來。他本就是個文弱書生,此刻衣衫襤褸,發絲淩亂,仿佛氣息都已經細弱遊絲。
蘇蘭呼吸一滯,舉起了手上染滿血的利刃,“你們敢動他!”
“動他又如何?自己送上來,我們難不成要好吃好喝的待著?”
“夠了,我不與你們多爭辯,人給我,否則立刻殺了你們!”
“做夢,我這群兄弟可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就算去了閻王麵前,也有這人墊著,不虧!”
葉泊虛弱的看了蘇蘭一眼,“別管我了,離開這。”
“你閉嘴!”蘇蘭嗬斥了他一聲,捏著劍的手指都在發顫,“你們扣留他,不就是想手裏攥著籌碼,既如此,不如我跟他換一換,如何?”
“你要跟他換?”
“是。”
大當家嫌棄的打量著手裏提著的葉泊,“你果然是他的相好,真沒想到,一個如此驍勇的女人,居然會瞧上個酸書生。”
“少廢話,換不換!”
“當然換!”他又不是傻子,再說這個女人明顯比葉泊更有威嚴,留著她在手裏,指不定還能保住山上這群兄弟。
蘇蘭翻身下馬,走至那大當家麵前,葉泊很快就被推了出去,而她則被扣住了脖子。
葉泊受傷極重,踉蹌了兩步跌坐在了地上,他驚慌失措的轉過身,想要抓住蘇蘭的衣衫,“你瘋了麼!”
蘇蘭並未理會他,“後麵幾個,把葉大人帶回衙門去。”
“蘇姑娘,那您……”
“放心,這些流寇還奈何不了我,趕緊走,再多說一句小心你們的腦袋!”
侍衛們不敢再多言,攙扶起地上的葉泊上了馬,“葉大人,我們先走。”
葉泊掙紮著拂開了他們的手,脖子上青筋根根綻出,看起來極其可怕,“蘇蘭!你跟我回去,我們一起回去!”
“葉大人,得罪了!”一位侍衛在葉泊脖頸後用力劈了一下,很快他就暈厥了過去。
衙門內。
孫縣令整個人已經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尤其是看著麵前這兩位剛剛趕到的帝後,更是心都涼了半截。
“皇,皇上,皇後,下官無能,都是下官的錯。”
蘇淺揉了揉刺疼的額頭,“如今說這些也是無用,蘇蘭在何處?”
“下官第二日就帶了一大群人去山上剿匪,可除了一地的屍首,什麼都沒找到,包括蘇姑娘。”
“什麼?失蹤了?”蘇蘭武功極高,照理說那群流寇手裏沒有火炮,根本奈何不了她才對。
“是啊,確實是失蹤了,下官都快把大大小小的山頭翻遍了,可始終沒有找到人。”
“那葉泊呢?他在哪兒?”
孫縣令臉哭喪的更厲害了,“葉大人整個人跟丟了魂一樣,一直悶在房間裏不肯出來,想來是蘇姑娘的事對他打擊太大,所以……”
“混賬東西!”
蘇淺一拂袖,帶著滿身怒意出了房間。
南宮鈺緊隨其後,拉住了她的衣袖,“依我看,蘇蘭是故意躲著不回來的。”
“她為何要躲著?因為葉泊?”
“不錯,她這一次舍命相救,生怕葉泊會因為此事對她心懷愧疚,回應這份感情,所以寧願獨自離去,兩不相見。”
蘇淺愁眉不展,“可三姐再怎麼樣也該給我傳信報個平安,這樣可讓我如何安心。”
“蘇蘭跟在老將軍身邊多年,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你無需為她擔心。”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眼下流寇已經清繳,百姓也安置的差不多了,咱們回京都靜候消息就行。”
“唉,也隻能如此了。”
如果蘇蘭已經死了,那屍體理應在山頭,跟那群流寇的堆積在一起,可孫縣令並未找到,甚至一片衣襟碎片都沒有,這足以說明她是主動離開的,或者被人給救離了那裏。
也不知三姐現在究竟在何處。
“淺兒,這座鎮子,離君玹塵與九夜所住的山穀很近,要去看看麼?”
君玹塵離去已有數月,九夜走時已經能對旁人的話做出一些簡單的回應,如今過去這麼久,應該已經大有恢複了。
“你跟著我在外麵亂逛,朝廷政務怎麼辦?”
“一切都有人盯著,不會出事。”他做文宣王時,親手扶持起了一群臣子,那些人頗有能力,也忠心耿耿,所以沒什麼可擔心的。
“行吧,難得出來,那就去看一眼,隻是葉泊該如何?”
“派人送他回京都養傷。”這件事倒也沒法兒追究個對錯出來,葉泊一心為國為民,所以才孤身潛入賊寇營地,至於蘇蘭,她也是心甘情願去做替換的。
“嗯,就依你說的辦。”
翌日一早,蘇淺與南宮鈺辭別孫縣令,策馬一同去了君玹塵所在的山穀之中。
那處山穀他們倒是不曾去過,隻聽說裏麵風景宜人,種滿各色各樣的珍奇草藥,蘇淺原以為會如世外桃林一般,可真的到時險些以為自己跑錯了地方。
“阿鈺,你確定是這?”
“嗯,是這。”
蘇淺眉頭緊鎖,“可這裏怎麼看都不像是隱居的好去除啊,黑霧籠罩,四周環山,一點都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進去看看就知曉了。”
“那走吧。”
兩人趕著馬往山穀內走去,可越往內霧氣就愈發濃鬱,甚至還能聞到些血腥的臭氣。
“怪了,這是怎麼回事,味道比屍山還要難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