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莫可在這?”
“在,在,就在樓上,要不奴家替您去找他過來?”
蘇淺客客氣氣的點了點頭,“那就有勞了。”
“哎喲,您這麼客氣做什麼,我這就去。”
花樓裏的姑娘日複一日接客,很容易得各種各樣的病。
蘇淺醫術絕佳,看這些姑娘可憐,時常免費過來醫治,加上她性子雖然清冷,但並不高傲,所以老媽媽對她很是恭敬。
沒一會兒,張莫急匆匆從閣樓上跑了下來,褲子都沒來得及穿好。他目光在蘇淺臉上停留了片刻,趕緊把不該有的想法壓了下去,“姐,你怎麼來了?”
如今蘇淺成了陳夫人的義女,張莫理所當然的叫她一聲姐。
看著這個比自己還要高出一頭的孩子,蘇淺細眉微微蹙了起來,“隨我回去。”
“一回去我娘又得罵我,不回!”
“怎麼?你是打算在這裏常住了?那要不要我幫你把床榻也抬過來?”
張莫被她的話說的一陣麵紅耳赤,“我,我……”
“行了,閉上你的嘴,跟我走!”
“哦。”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花樓,此刻已是傍晚,紅霞將大半片天際都染成了猩紅色,張莫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蘇淺,心裏那種悸動感又浮現了出來。
雖說是喊一聲姐姐,但蘇淺也不過是比自己大了五六歲。
她身形單薄,即便從不曾在裝扮上用過心思,但隻是隨意披一件寬鬆外袍,就讓人挪不開眼。尤其是她身上的氣韻,既灑脫又淡漠,好像這天地間一切都不值得入她的眼。
若不是蘇淺已經嫁了人,就算是用盡渾身解數,他也得把這女人弄到自己府裏去做夫人。
“姐,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這不是回去的路。”
蘇淺頭都沒回,“這世上一切都逃不過輪回二字,你犯了錯,理應由你自己去償還。”
張莫楞了一下,隨後不可置信道:“你要帶我去白員外那?”
這回蘇淺倒是停下了腳步,而後微微側過臉看著他,“怎麼?不願?”
“不去!白員外恨我恨成了那樣,若真的過去,還不得把我活活打死!”
“有我在,他不會要你命。”
“就算死不了也會半死不活,我不去,我要回家!”
蘇淺稍有些渙散的目光瞬間聚攏到了一處,淺色的眸子裏透出了點點寒意,“去,還是不去?”
張莫被這眼神嚇得咽了口吐沫,但他打小貪生怕死,哪兒肯點頭,“說不去就不去!”
“好。”蘇淺上前幾步,忽然一把抓住了張莫的衣領,隨後腳下輕點就躍上了屋頂。
“你,你會武功,你居然會輕功!”張莫腿都嚇軟了,他一直都知道蘇淺不簡單,但沒想到輕功會這麼厲害。這麼一來,他今天這一頓打怕是逃不掉了。
一炷香時間後,蘇淺已經將張莫丟在了白員外麵前,“白員外,老話說的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張莫雖然沒欠錢,但打了您兒子一頓,今天咱們大人不插手,讓您兒子再打回來,這樣恩怨就算是消了,您看如何?”
白員外何曾見過這種解決事情的法子,“你,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蘇淺麵色淡然,“我為何要開玩笑?人都帶來了,您兒子隨便打,打痛快了為止,但咱們得提前說好,不能弄出人命,否則不好處理。”
“這……”
白員外還沒來得及說話,他那小兒子就已經一臉凶狠的衝到了張莫麵前,“混蛋,你居然還敢過來,我打死你。”
沒一會兒,那兩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張莫被蘇淺點了穴,手腳都使不上力氣,不過片刻就已經臉頰紅腫,嘴角都滲出了血。
白員外瞧著也差不多了,趕緊把自己兒子拉到了一旁。
“白員外,現在您兒子已經打完了,這恩怨是不是也該消了?”
白員外點頭,“這是當然,我並非不講道理的人。”
“嗯,我那義母年紀大了,今日還跟我提起,說義父剛離世那會兒,生意上許多問題,多虧了您幫忙從中周旋,這才能今日。這份恩情,我也會銘記在心。”
蘇淺雖然來鎮子上才沒多久,但做生意的本事也不是吹出來的。白員外聽著她這話,心裏也明白了幾分,“蘇姑娘實在是客氣了。”
“不是客套話,而是真心實意,我這幾天在府中閑來無事,畫了幾個圖紙,若您不嫌棄就收下吧。”
白員外欣喜不已,“不嫌棄,不嫌棄!”
蘇淺設計的水平,這十裏八鎮的怕是無人能及,他是靠著做首飾生意發家的,蘇淺能為他設計幾款出來,絕對會賣的火熱。
“那就好,時候不早了,我先帶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回去,若有什麼事,您隨時可以來府上找我,先行告辭。”
“好,蘇姑娘慢走。”
提起半死不活的張莫出了府,外頭馬車早已經在等候著,蘇淺毫不客氣的將他丟了進去,“我送你回去。”
張莫依靠在角落裏,臉上青一片紫一片,若換做旁人這麼對他,他就算是不要命都得報仇雪恨。
可看著蘇淺這一副漠然的臉,他居然隻感覺到了膽戰心驚,“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蘇淺靜靜看著他,“還不明白麼?倘若你不去,受苦的便是我義母,她這些年為你們一家子操勞的已經夠多了,你若有半點良心,就不該把她摻和進來。”
“我本來就沒想過讓她摻和!”
“是麼?可她現在已經被攪進來了,是你娘哭著鬧著去求她來白府求情,否則你以為白員外為何會放過你?”
張莫這些時日隻顧著逍遙快活,哪裏知曉陳夫人為自己求過情,一時被這個消息砸蒙了,“那白員外跟她作對了?”
“算是,但今日你挨了一頓打,這事便算是結了。張莫,你雖看起來浪蕩不堪,實則聰慧的很,為何要把自己糟蹋成這副模樣?好好去讀書做生意,不行麼?”
“嗬,你知道什麼,我們一家子都仰仗著陳夫人過日子,倘若我有出息,那所有人都會認為我肖想她的家業,那我寧願當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