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慘的哀嚎聲接連響起,那些人身上的皮肉漸漸被蟲子啃食幹淨,最後隻剩下了皚皚白骨。
唐雁已經忘了呼吸,她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看著一旁滿臉平靜吹著笛子的蘇淺,震驚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到底是什麼武功,居然能靠著蟲子殺人?而且這場麵簡直太過可怕,比話本裏寫的惡鬼吃人還要更血腥。
不過半盞茶時間,那些黑衣人已經化作白骨躺在了血泊之中,隻剩一個蘇顏還癱倒在地上。
蘇淺收回了笛子,踏著一地血腥氣走到了蘇顏麵前,鬆鬆垮垮的衣袍被風拂起,雙眸比冰棱還要冷上幾分。
“不,不要殺我,求你,不要殺我!”蘇顏痛哭流涕的哀嚎著,她的腿上已經看不到肉,痛楚幾乎讓她要昏死過去,可她還是強撐睜著眼,生怕一睡就再也醒不來了。
蘇淺靜靜看著她,“放過你可以,跪下求我。”
“好,好,我跪!”
蘇顏想要屈膝跪下,可她稍稍一動,骨頭就“哢嚓”一聲裂開了幾根,她痛呼哀嚎,眼睛裏的血絲幾乎都快裂了開來。
“怎麼?不跪?”
“我跪不下來,你放過我吧,蘇淺,四姐,求求你,放過我吧。”
唐雁看著痛哭流涕的蘇顏,還有她身下的白骨,莫名有些作嘔,她側過了臉,不敢再去看這副情景。
“你這一聲四姐,我擔不起。”
蘇淺無心再理會她,舉起笛子,又吹了一聲,那些蟲子順著蘇顏臉上爬去,沒一會兒就將人啃食成了骨頭。
“嘔!”
唐雁終於忍不住,被濃鬱的血腥味嗆的吐了出來。
蘇淺側臉睨了她一眼,隨後不知往地上撒了一把什麼藥粉,那些蟲子像是受了刺激,“咯咯”的往骨頭上爬去,不過眨眼功夫,地上除了一堆血已經什麼都看不到,好像那些人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蘇淺將笛子收了回去,她轉身走至唐雁身旁想攙扶她一把,伸出的手卻被躲了過去。
“你,你這到底是什麼武功。”
“馭蠱術。”
“妖法?”
“怎會,我若是妖,應該直接吸他們的陽氣補身子,怎會殺了他們。”
唐雁臉色慘白的咬著唇,也不知道該不該靠近蘇淺,畢竟這場麵實在是太駭人,她覺得眼前這個人都快不認識了。
“三嫂怕我?”蘇淺語氣毫無起伏,但表情似乎是在壓抑著什麼。
“我,我不是怕,我隻是一時間接受不了。”
“沒關係,我先送你回去,此處不安全。”
“不,我自己回去,你……”
還沒等唐雁說完,蘇淺臉色驟變,忽然“噗”的吐出了一大口濁血,那身一塵不染的衣袍綻出了一大片紅暈。
“淺兒,你這是怎麼了?”唐雁哪兒還顧得上懼怕,慌忙上前抱住了她,“是不是受傷了?啊?你別嚇我。”
蘇淺合了合眼,她很想安撫唐雁幾句,可視線卻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三嫂,我有些冷。”
“我,我抱著你,我給你暖暖。”
唐雁手忙腳亂的將蘇淺抱在了懷中,這才發現她身上已經消瘦的沒了多少肉,“淺兒,你千萬別嚇我,你不能出事。”
蘇淺渾身無力,身體裏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抽空了一樣,連呼吸都有些費力,“我想阿鈺了。”
“五皇子很快就會回來,我回去就寫信,讓他盡快回來看你,你撐住啊。”
“嗯。”蘇淺將臉埋在唐雁懷中,肩膀微顫,低低嗚咽了一聲,隨後像是再也撐不住,壓抑著哭了起來。
這是唐雁認識蘇淺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看到她掉眼淚。
這女人,一直像是背負著千斤重的東西前行著,哪怕骨頭都碎了都不曾吭一聲,但此刻居然伏在她的懷裏,哭的竭嘶底裏。
可惜,她也沒能哭多久,很快就虛脫昏迷了過去,隱隱的,唐雁感覺到了身後有火光,像是有人尋了過來。
……
“她到底如何了?”
魏然臉色凝重,“並無什麼大礙,隻是與人打鬥時耗損過多,虛脫了。”
“那她什麼時候能醒?”
“應該這兩日就會醒了,三皇子,蘇淺的身子已經是一副殘軀,若好好將養著倒還行,說不定能痊愈,可這段時間又是勞心勞神又是遭遇刺殺,再來幾回,恐怕命都快保不住了。”
南宮墨麵上滿是懊惱,“都是我的過錯,我一直以為她已經無礙了。”
“不隻是氣血兩虛,她這雙眼恐怕短時間內也不會看得見東西。”
“什麼?”前幾天蘇淺不是說,這雙眼隻是稍稍有些模糊,根本不影響視物麼?怎麼會嚴重到這種程度。
“都是我不好,今天她殺了那些刺客以後,我居然還因為害怕懷疑她,我,我……”
南宮墨安撫的拍了拍唐雁的後背,“馭蠱之術我曾聽五弟說過,場麵確實極為可怖,你從未見過,害怕也是正常的,不怪你。”
“是這個道理,唐姑娘切記保重身子,四小姐還得勞煩你照顧。”
“好,好,我定當好好照料她。”
“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藥方還是按照以前的服用就好。”
“魏公子慢走。”
送走了魏然,南宮墨與唐雁沉默著坐在房內,床上的蘇淺氣若遊絲,除了偶爾會擰起的眉心,幾乎讓人以為她已經不行了。
“我已經寫信給五弟了,想必最多一個月左右就能回來。”
“將軍為請命便離開軍營,皇上會不會怪罪?”
“不會,我讓他暗中回京都,隻帶了一個貼身侍衛,不會有人發現。”
唐雁鬆了口氣,“不能在三皇子府見麵,咱們這裏有不少眼線,過些時在京都外尋一處宅子,將淺兒送去。他們夫妻二人分離這麼久,是該見一麵了。”
“嗯,軍機處中事務繁多,我恐怕沒什麼閑暇顧得上府中,蘇淺就交給你照顧了。”
“放心吧。”
“她的眼睛瞧不見,你切記多找幾個丫鬟盯著她,免得磕著碰著,還有,你自己也懷著孩兒,不可太過操勞,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