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冷清，邊疆有幾十萬將士，都會陪著你爹爹的，一切等過些時日再說吧，若戰況好，娘會帶你過去。”
“好！”
桃樹已經栽種完，蘇淺打來一盆清水洗了洗手，正要出去把汙水倒掉，眼前忽然一陣發黑，險些踉蹌著摔到地上。
“娘！”小丫頭驚呼一聲，驚慌失措的扶住了她，“娘，您沒事兒吧？”
蘇淺擺了擺手，試圖辨清眼前的東西，可她眨了好一會兒眼睛，還是看不真切。
這雙眼，看來又不行了。
“鳶兒，娘沒事，這件事不要告訴旁人，知道麼？”
鳶兒豆大的眼淚往外滾落著，“那鳶兒把魏叔叔請過來。”
“好，鳶兒真乖。”
以往魏然總會來替蘇淺把脈，所以唐雁她們應該不會有所懷疑，此刻她躺在軟塌上，眼前朦朧間隻能看清楚魏然的輪廓。
“我這雙眼睛是怎麼了？”
魏然臉色凝重，“這雙眼畢竟不是你自己的，所以用起來當然不會太合適，加之你這段時日不間斷的喝藥，加速了這雙眼睛的衰敗。”
“我就說是藥三分毒，你還不信，可見我還是有遠見的。”蘇淺好心一點都不擔心，笑意盈盈的調侃著。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笑！我會減少你服用的藥量，但身體好不容易才調理過來一點，絕對不能斷，至於眼睛，徹底失明應該是不會，畢竟這是君公子替你換的眼，但你以後看東西恐怕會不清楚。”
“唔，書信會看不清？”
“靠的近一點可以看清，遠點就不行了，尤其夜間，會和目盲之人沒什麼兩樣。”
蘇淺歪著頭，試圖睜大眼，看清院子外頭的景致，可惜看了半天，隻有一團光影，“可我現在怎麼連白日裏都看不見了？”
“這隻是暫時的，很快就會恢複，蘇淺，我說過很多次，你的身子已經不是從前那般了，經不起折騰，再這麼下去，恐怕五皇子還沒回來，你就已經早早離世了。”
“哪有那麼嚴重。”
“信不信由你，你睡一覺後，眼睛應該就能看清了，但每日也要注意休息，不可用眼過度。”
“知道了，多謝。”
魏然沉著臉收拾藥箱，心下有種說不出的沉悶。
幾年前，他一心喜歡著蘇琪，覺得蘇淺是世上最不知廉恥之人，那時候的他日日盼著這女人會落得這麼個淒慘下場，如今真的見她病懨懨的躺在床上，隻覺得自己當年真是被豬油蒙了心。
明明是一個女子，卻為了朝堂嘔心瀝血，這簡直讓他羞愧不已。
“對了，琳兒近日怎麼樣了？還有王姨娘。”
“都很好，琳兒最近在學著管家，我那相府早晚都是要交給她的。”
“嗯，你們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回去吧，我睡會兒。”
“那你自己切記我囑咐的，莫要再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蘇淺笑的沒心沒肺，“知道了知道了，囉嗦。”
魏然一走，蘇淺沉沉睡了一覺，等她醒來這雙眼確實能看得到東西了，但遠一些的就會模糊，至於書信什麼的，靠的近點倒也算沒什麼影響。
“皇子妃，皇子妃！”
蘇淺正倚靠在床邊仔細看著南宮鈺先前送回來的家書，九夜忽然一臉焦急的跑了進來，“出事了！”
“什麼事，慢慢說。”
“皇子妃，三皇子被卷進了一個貪汙案，二皇子借著皇上的名義，將他扣留在了宮中，看這架勢是要收押大牢啊！”
“什麼？”蘇淺趕忙坐了起來，“什麼貪汙案，你說的清楚點。”
九夜咽了口吐沫，仔細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南宮墨這些日子在朝中大刀闊斧的排除異己，拉攏朝臣，早已經讓南宮野心有不滿。
今日上朝時，他突然調查出了戶部一位姓仲的臣子半年前暗吞了贓款，而這些日子，這位仲大人又與南宮墨走的很近。
“皇子妃，那南宮野一口咬定，說這起貪汙案是三皇子指使仲大人做的，三皇子最容忍不了有人玷汙自己，所以就跟他在朝堂辯駁了幾句。可後來南宮野又說，不管貪沒貪，都該收押仔細調查，否則會引起朝野上下議論皇室不公。”
“皇上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他被二皇子壓迫著，隻能點頭答應。”
蘇淺咒罵了一聲，“你現在立刻去調查那筆贓款是哪裏來的，再看看之後流通到了誰的手裏，至於這位仲大人，也務必徹查。”
“是，屬下這就去。”
九夜一走，蘇淺也不好再閑著，她派人備了馬車，趕去了曾經與南宮鈺關係甚好的一位文臣府中。
那位文臣是個聰明人，見到蘇淺也沒有說什麼客套的廢話，直入主題，“四小姐，這案子我已經知曉了，二皇子手裏證據確鑿，我們幾個實在是沒法子救人。”
“無妨，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不知您平日裏跟那位仲大人關係如何？”
“算不得多親厚，我們從前都是追隨五皇子，所以有些交集，那位仲大人原先是窮苦人家出身，最是勤儉，可這一兩年不知怎的，居然變得沉溺於酒色之中，時常在煙花柳巷裏待著。”
“看來贓款的事也並非空穴來風，若我記得沒錯，半年前皇上曾派仲大人去剿匪，那群土匪窩裏有不少民脂民膏。”
“四小姐記得沒錯，就是那筆銀子，當時仲大人上繳了五十萬，沒想到手裏還偷偷藏了二十萬白銀。這會兒被二皇子借題發揮，怕是要烏紗帽不保了。”
蘇淺冷笑，“他自己要作死我管不著，但三皇子何其無辜，當務之急，是把那筆贓款都找到，這樣就能證明三皇子清白了。”
“難呐，二皇子存心要托三皇子下水，那筆贓款十有八九已經被暗中處理了。”
“總歸是有跡可循的，我就不信他南宮野能把事情做得一點馬腳都不露，這樁案子是誰在負責調查？”
“正是之前那位被三皇子彈劾多次的劉尚書。”
蘇淺眉目冷冽，“好啊，看來新仇舊恨倒是能一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