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別太傷心，人老了總會身子不痛快的，我已經吩咐人找了最好的郎中來，他一定能醫治好祖母。”
“不必找大夫了，我來醫治。”
柳茹詫異的看著她，“表妹會醫術？”
“尚可。”
蘇淺說尚可，那就是很不錯了。
柳茹一顆心落回了肚子裏，目光看向了蘇淺身旁的小丫頭，好奇道：“這小姑娘是……”
“鳶兒，叫姨姨。”
小丫頭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乖巧喚了一聲，“姨姨好！”
柳茹倒是被叫傻了，愣了愣才道：“這不會是你的女兒吧？”
“嗯，是我的女兒。”
“啊？”可這小丫頭分明是藍眼，一看就是異域人，難不成蘇淺沒有跟那位俊美男子成親，而是遠嫁他鄉了？可算算時間，孩子也不可能這麼大了啊。
似是看出了柳茹的疑慮，小丫頭軟糯道：“姨姨，我是娘親的養女。”
“原來如此。”柳茹也沒料到這小娃娃能如此坦然的說出自己的身世，赫然道，“是姨姨不好，不該多問的，你這一路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鳶兒這些時日確實沒怎麼吃過一頓正常的飯菜，肚子很應景的叫喚了一聲，“娘，我可以吃東西麼？”
蘇淺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乖，跟著這位姨姨去吃飯吧，娘這邊忙完了就去找你。”
“好！”
小丫頭跟著柳茹出了房間，蘇淺抬手探了探柳老夫人的脈搏，片刻後忽然皺起了眉頭。
不對勁！
這根本不像是生病所致，反倒有些像中毒。
可老夫人身為柳府當家做主的老太太，誰會有這個膽量給她下毒？
“裏頭的可是蘇家姑娘麼？”
蘇淺正沉思著，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道男聲，她扭頭看去，驚訝道：“大舅舅？”
男人溫和一笑，“果真是你，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了，幾年未見，你這樣貌真是愈發與小妹相似了。”
“舅舅來的正好，我可否問你一些關於外祖母的事？”
男人走入屋內，看了眼床榻上的柳老夫人，頹然道：“你問吧。”
“外祖母是何時出現不適症狀的？之前可否有吃過什麼，或者長期喝什麼藥？”
“老夫人半個月前就出現了嗜睡的症狀，我們原以為是冬日裏，老人家貪睡，所以也沒當回事，沒想到她睡得時間越來越長，到如今竟已經醒不來了，至於吃的東西……一切如常，沒什麼不對勁的。”
“是麼？那她之前可否有見過什麼人？”
男人仔細想了會兒，道：“好像也沒有，隻是老二家的丫頭回來過一趟，給老夫人送了一盞桃花酥。”
二舅家的女兒？柳瑩？
“她現在如何了？”
“唉，還能如何，那混賬東西做出如此不知廉恥的事，老二雖然不舍，但也不能姑息縱容，所以直接給她找了一門親事嫁出去了。”
“嫁出去了？嫁給了誰？”一個成婚前就破了身子的女人，照理說是該浸豬籠的，居然還能嫁出去，這可真是稀奇。
“咱們鎮子上的一個大戶，那男人是數一數二的大戶，雖比起柳家不值得一提，但和尋常人比起來已算是很不錯。”
蘇淺疑惑，“他知曉柳瑩犯下的錯事麼？”
“知道的，我們原本也沒打算瞞著。那男人哪裏都好，就是年歲大了些，已經過五十了。”
原來是這樣。
柳瑩今年不過十六七歲，雖然身子不幹淨了，但好歹皮相不錯，更何況她還是柳家的人，怪不得那富商要娶。
“柳瑩出嫁這些時日，來外祖母跟前盡孝多不多？”
“不多，統共也就回來過兩三次，她是以妾室身份出嫁的，加之外頭對她的風評不好，所以她也不大愛出門。”
“我知道了。”看來這事兒十有八九跟柳瑩脫不了幹係，那女人，已經落得了如此下場還不知收斂，真是找死！
男人見蘇淺問了這麼多，還都是關於柳瑩的，不解道：“你為何打聽這麼多關於柳瑩的事？”
蘇淺眸光微閃，笑道：“我好些日子沒回來，加上之前跟柳瑩也有過一些口舌之爭，所以很好奇她現在過得如何，讓大舅舅見笑了。”
“這有何見笑，那丫頭當初確實太胡鬧了些，嘴上還沒個分寸，你能不計前嫌，那是你大度。”
“舅舅謬讚了，二舅舅現在怎麼樣了？身子可還好？”
男人臉上笑意一僵，悲傷不已的搖了搖頭，“老二身子本就不好，之後又出了這檔子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怒火攻心，他沒能熬得過去年年關便去了。”
蘇淺細眉緊蹙，心下也有些難過。
那位二舅舅是個極其正派的人，可惜了，居然生出了這麼一個女兒。
“罷了，不說這些傷心事，大舅舅，外祖母這裏有我照顧著，不會有事的。”
“這個我聽茹兒說了，真沒想到你會醫術，這樣我可就放心多了。”
蘇淺笑了笑，“舅舅眼下烏青，看起來也是許久不曾歇息過，趕緊去睡會兒吧。”
“唉，我確實已經在老夫人跟前守了三日，這會兒眼皮子都快睜不開了，既然有你在，那我索性偷個懶，去睡上一覺，有事兒你記得叫我。”
“知道了，大舅舅慢走。”
目送男人離去，蘇淺緊握著柳老夫人的手，神色凝重道：“外祖母放心，有我在，沒有人能傷的了你。”
……
剛過晌午。
蘇淺隨便吃了點東西，看著鳶兒和一個差不多大的娃娃在院子裏鬧騰，“真沒想到表姐你已經成親了。”
“其實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快，但女子到了年歲總不能一直賴在家裏不出閣。這孩子是我夫君哥哥家的，他們二人今日有事要忙，便將他交給了我照料。”
“嗯，這孩子看起來與我的鳶兒很投緣，有他做玩伴，也不怕無聊了。”
柳茹溫柔笑著，“正是這個道理，對了表妹，你和那位南宮公子，成婚了麼？”
“還沒正式大婚。”
“啊？這都隔了幾年了，怎的還沒成婚？”
“一大堆瑣碎事，沒什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