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特地將“郡主”兩個字強調了一遍,聽得淩月臉色跟調色盤一般,青一陣白一陣,十分具有觀賞性。
“四小姐果然是伶牙俐齒,字字珠璣。看來這第一才女的名號,應該給你讓賢才是。”
一道滿含嘲諷的男聲突然響了起來,正是坐在淩月麵前的淩霄。
侯爵府總共有兩位子嗣,一個是大夫人所出的嫡子淩宵,另一個則是庶女淩月,據說這兄妹兩人關係還不錯,但在蘇淺看來,不過是蛇鼠一窩罷了。
“淩宵公子這是說的哪裏話,我與淩月妹妹女兒家饒舌幾句,公子都能插上話,這第一才子,怕是也要給你讓賢了。”
“噗嗤。”
不知是誰偷笑了兩聲,這番譏諷的話聽得南宮鈺也是一陣無言。
蘇淺此話,是明著說淩宵跟個市井裏的婦女一般多話,偏偏誰也不能挑出錯處來。
“嗬。”淩宵似乎並不在意,執起麵前的杯盞飲盡,從容站起身,帶著淩月往外走去。
淩月滿臉怨氣,惡狠狠瞪著蘇淺,恨不得撲上來咬兩口才解氣。
蘇淺淺笑嫣然,看似心情極好,“兩位慢走,我就不送了。”
氣走了這兩人,蘇淺與南宮鈺一同入了馬車,“現在事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該準備動身去北堂山莊了?”
“且需要再等幾日,影門裏傳來消息,說北堂山莊莊主出遊去了。”
“那還真是不湊巧,不過也無妨,我正好可以去侯府走一圈。”出了這麼熱鬧的事,她不去湊一腳真是可惜了。
“嗯。”
……
挑了個陰沉沉的天氣,蘇淺提著些上好的人參與補藥,滿心歡喜的去了侯府。
如今的侯府就如同天氣一般,可謂是烏雲罩頂,府內上到主子下到丫鬟奴仆,無一不是拉長著臉,找不出丁點兒笑意。
“四姐,當日宴席上的事,是不是跟你有關啊?”蘇琳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嘴。
“你說呢?”蘇淺不答反問。
“我覺得有,二皇子應該沒蠢到在皇上麵前弄出這樣的幺蛾子來。”
蘇淺滿意一笑,“不錯,變聰明了。”
“真的是四姐做的啊?你實在是太厲害了!”那個蘇顏,自從回來以後眼睛就像長在頭頂上似的,誰都不放在眼裏,這下可好,徹底翻不了身了。
“這蘇顏,就像是個低配版的蘇琪,論心機,論本事,都比不過她,所以對付起來並不費力。”
“四姐說的是,不過蘇顏有二皇子護著,咱們還是要小心為上。”
“我自有分寸,王姨娘的臉如何了?”
蘇琳歎了口氣,“疤痕已經除的差不多了,但還是留下了一條印記,魏然說,那個他也沒法子了。”
“燙傷確實如此,不過能消除疤痕已經算是很不錯的結果了。”
“我明白,這件事多虧了四姐,而且聽說蕭氏已經鬆口,肯讓我和娘離開侯府了?”
“她確實答允了,但我估計你們不會走的這麼容易,有所得必有所失。”
蘇琳眉頭緊蹙,“可我身上並沒有什麼隻得蕭氏貪圖的。”
“你是沒有,但魏然有。”
魏然身為神醫後人,這一身醫術用的好了,那是治病救人,若用錯了方向,那可就是個製毒好手,殺人於無形之間。
“哼!我就算是死在這侯府裏,也絕對不會把魏然牽扯進來,那蕭氏還是死了這份心吧!”
蘇淺笑了笑,“這件事我會想法子替你處理好,這幾日老夫人與蘇士林如何了?”
“爹已經在書房裏悶了好幾天,吃的喝的都是下人送進去的,看樣子是氣的不輕。至於老夫人,她當日歡歡喜喜的送蘇顏入了宮,之後聽到那樣的消息,差點一口氣抽過去。”
“嘖嘖嘖,這老夫人能活下來可真是不容易,她一向最重視侯府名譽,如今可好,蘇琪偷情,蘇顏又在皇上跟前出了那麼大的醜,如今的侯府可真是淪為滿京都城的笑柄了。”
“四姐,我們倆同樣身為侯府的女兒,蘇琪和蘇顏被辱罵時,咱們倆也跟著遭殃。”
蘇淺滿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反正咱倆又不是嫁不出去,怕什麼。”
古代女子注重名聲,更注重家族觀念,很多時候一個女兒犯了錯,侯府裏所有女眷都會受到影響。
不過這一切跟她和蘇琳並沒有太大幹係,畢竟婚約都已經定下了,南宮鈺和魏然都不是在意這些的人。
“四姐說的也是,要不中午你別走了吧,我給你做一頓好吃的。”
“成,那你先做著,我去看看蘇顏。”
“四姐去看她做什麼,那女人現在跟得了病似的,見誰都得咬一口。”
“不打緊,我這人最不怕的就是惡狗。”
饒過重重庭院,蘇淺總算找到了蘇顏住的院落。
自從出了那檔子事,蘇顏便被送到了這裏休養。
說是休養,實則就是軟禁,蘇士林本來就跟這個女兒沒什麼感情,現在更把她視作了恥辱。
“四,四小姐?”守在院門口的丫鬟詫異的看著蘇淺,正要通報,卻被蘇淺給製止,“我直接進去就行。你退下吧。”
“是。”
緩步踏入院子,蘇淺伸手推開門,還未站穩,一隻瓷盞就被砸在了叫腳邊,“我說了我不餓,滾,都給我滾!”
蘇淺眉心微動,輕聲譏諷道:“妹妹脾氣可真是不小,這瓷盞砸了,怕是連喝茶的物件都沒了。”
“蘇淺?”桌邊的蘇顏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隨後瞪大了一雙通紅的眼,“怎麼?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你太高看自己了。”閑適走到軟塌上坐了下去,蘇淺抱著暖袋,笑意盎然道,“蘇顏,我們之間並沒有任何的利益衝突,今日也不過是第二次見麵,你對我的恨意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嗬,同樣是庶女,憑什麼你能在侯府裏享受榮華富貴,我卻要在外頭被人指著鼻子罵野種?蘇淺,明明我樣樣都不比你差,不是麼?”
“榮華富貴?”蘇淺像是聽到了什麼極有趣的笑話,“我在這侯府的每一日,都是度日如年,從未享受過所謂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