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鈺家夥,果然沒有什麼欣賞的眼光。
……
今日這場年前宴,所選的地方自然要風水極佳。偌大的天樞皇宮裏當屬金陵台景最美,且地方也寬敞,滿朝文武皆可坐得下。
南宮鈺與幾位大臣寒暄著入了座,四周懸掛著的燈籠將金陵台內照的燈火通明。
而蘇淺在他身邊坐著,視線打量了圈殿內,並未看到那新冒出來的庶妹,反倒是南宮墨閑適的走了進來。
他剛入席,南宮野便站起身,笑著迎了上去,“三弟,你近幾日忙的不見人影,我可真是好些日子沒瞧見你了,來,坐為兄身旁。”
“勞二哥掛心了。”
“三弟這是說的哪裏話,來,快入座。”拉著南宮墨坐到了自己身旁,南宮野側過臉,繼續熟絡的跟著一群大臣說笑著。
從前南宮野還將南宮墨視為勁敵,可這些日子,他也看出了自己這個弟弟生性淡泊,無心於皇位。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父皇一大半兵權都交給了南宮墨掌管。他想要扳倒南宮鈺,坐上皇位,必須要先與這個三弟打好關係。
入席不久,又是數輛馬車在宮門外停了下來。
蘇淺被夜間的寒風吹得有些冷,情不自禁往南宮鈺懷裏縮了縮,“就知道這樣的場合一定很無趣。”
“嗯,有你最愛吃的果子,嚐嚐。”說著,南宮鈺拿起了一隻晶瑩剔透的果子遞到了蘇淺嘴邊。
“真是沒想到,冬日裏也能看到這麼新鮮的紅果子,權貴果然懂得享受啊。”就這小小的一盤,怕是抵得過百兩銀子。
南宮鈺寵溺的看著蘇淺,忽的抬手從袖中取出了一個物件遞到了她手中,“昨兒在庫房裏翻出來的,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塞在懷裏,用膳時便不會被凍著。”
蘇淺垂眸打量著玉佩,絲絲暖意從手中擴散到了全身。
看這色澤,應當是血玉。
據聞這玩意兒可是萬金難求的東西,佩戴在身旁,哪怕是冬日裏都不會覺得手腳冰涼,昨夜南宮鈺大半宿才回來,原來是在給她尋這個麼?
眸中劃過一絲笑意,然而卻一閃即逝,她抬起頭,輕輕在男人臉頰上落下了一個吻,“多謝夫君。”
“嗬,五皇子與四小姐當真是情比金堅啊,大庭廣眾之下都這般的如膠似漆,看得人好生羨慕。”說話的是位穿著華貴的夫人,蘇淺一時間倒是沒認出來。
“阿鈺,她是……”
“伯爵侯府夫人,陳歌的姨母。”南宮鈺淡淡解釋道。
蘇淺冷笑。
她就說,自己與這女人素不相識,怎麼會好端端的滿嘴酸話,竟是在為了陳歌找她的晦氣。
“夫人若覺得羨慕,也可以同自個兒夫君如膠似漆。”
“身為女子,理應懂得禮義廉恥,你不要臉麵我還要,怎麼能與你一般行徑?”
“伯爵夫人說的甚是有道理,不過依我看,你注重的不是廉恥,而是你夫君眼中隻容得下美妾吧?”
蘇淺這話簡直戳到了伯爵夫人心裏的痛處,她側臉看了眼抱著妾室笑的前仰後合的夫君,一口牙都快咬碎,“你有什麼好得意的?難不成是忘了半年前,五皇子去皇上跟前退婚的事了?”
“從前種種皆已過去,有何好介意的,重要的是眼下。”
伯爵夫人黑著臉,還想說些什麼,一群人卻浩浩蕩蕩的走了過來。
今日前來參加宴席的臣子差不多都已經入了座,這一群算是晚到的,蘇淺跟著看去,發現是侯府裏的那群人。
走在最前的是蘇士林和蕭氏,做了一年的主母,蕭氏可真是半點都看不出鄉下清貧出身,一襲金絲衣衫加上得體端莊的笑,一顰一笑皆挑不出錯處來。
而她們二人身後跟著的,則是蘇琳和一個沒見過的女子,想必就是那個剛回府的庶女了。
“阿鈺,你覺得這女子怎麼樣?”
南宮鈺不鹹不淡的睨了她一眼,“樣貌一般,身形一般,氣韻一般,無一處比得過娘子。”
“你這家夥,真是愈發會哄我高興了。”
“為夫說的都是實話。”
“嘖。”
在眾人凝視下,蘇士林一行人終於入了座。
在場不少世家公子都被這位未曾見過的女子勾去了魂,連杯盞中的酒水撒落出來都未曾發覺。
明亮的日光下,蘇顏身上所穿的,乃是京都城中最讓女子追捧的霓裳羽衣裙。
這衣衫是司衣坊數十位繡娘花了三個多月才織就的衣衫,布料上的花紋在光線下如同活物一般,墨發梳成了淩雲髻,兩隻金簪鑲於發內,更顯得蘇顏整個人端莊華貴了幾分。
“看來蘇士林還真是下血本了,居然舍得給一個庶女買這麼貴的衣服。”即便是她在府中,也沒有過這麼好的待遇。
“蘇士林是個唯利是圖的人,倘若這個女子真的能嫁給二皇子,而你嫁給我,如此他的侯府也算是站穩腳跟了。”
“算盤倒是打得響,可惜今日,未必能如他的願。”
此時此刻,被所有人關注著的蘇顏端坐在席前,感受著在場臣子與世家公子們驚豔的目光,她低下頭,眼中卻滿是得意。
未入京都城之前,她總是聽說這裏處處都是美人兒,如今發現也不過如此。
她此刻站在這裏,所有女眷都黯然失色,這才叫做真正的豔壓群芳。
“侯爺真是好福氣啊,四小姐被封為郡主,不日便要嫁入五皇子府,如今又得了個這麼傾城絕色的女兒,真是羨煞我等。”
“可不是,也不知會是哪家的公子有福氣能娶回。”
“哈哈哈。”
三三兩兩的恭維聲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蘇士林滿麵紅光的捧起酒寒暄著,嘴都快咧到了耳後根。
不遠處的南宮墨卻很是不屑的看了眼被人群起稱讚的蘇顏。
不過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罷了,還不如他的雁兒看著順眼。
若不是要防備著唐芸,他真想昭告世人,自己又尋回了心愛的女子。
“人可都到齊了麼?”掌事公公朗聲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