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經是嫁過人的身子,劉公子適合更好的,柳嬸,這事兒您就別再提了。”
“也罷也罷,你這性子最是執拗,還是等你自己開竅吧,說起來,這天氣越來越冷,你屋子裏也沒幾件厚被子厚衣服,要不要明日一起去店鋪裏買一些?”
“我來時帶的銀兩已經花費的差不多了,等我想個法子賺到銀子再說吧。”
“你這話說的,柳嬸能眼睜睜看著你挨凍麼?銀子我先出,往後你有了再還上便是。”
“您日子過得也不寬裕,平日裏照顧我已經夠多了,哪兒能再麻煩您。銀子我會想法子弄到的,您放心吧。”
蘇淺的本事柳嬸也是見識過的,她沒有再說下去,“也好,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改明兒再來陪你說話。”
“嗯,柳嬸慢走。”
送她出了院子,蘇淺在門口站了會兒,隨後背起了角落裏的竹簍,循著記憶裏的路往山腳下走去。
這半年以來,她的吃穿用度都是靠的當日在山穀裏帶出來的幾十兩,如今已經隻剩幾個銅板了,再不賺點銀子,那可真是要餓死了。
可惜現在是冬日裏,藥草難以采摘,還是先挖點野菜什麼的,暫時填飽肚子再說。
控製著蠱蟲引路,蘇淺腳步緩慢的往前走著,沒走出多遠,她忽的撞上了一個人,險些摔倒在地,“抱歉,我看不到路,沒撞疼你吧?”
南宮鈺看著麵前覆著白綾的女人,雙目猩紅,胸口劇烈起伏著。
蘇淺久久沒聽到回應,以為是把人給撞暈了,手胡亂摸索了幾下,“你,你沒事吧?”
南宮鈺盡量然自己的情緒平緩了下去,他握住了蘇淺的手,刻意改變了自己的聲音道:“我沒事。”
蘇淺倒也沒聽出異樣,鬆了口氣,“沒事就好,那我先走了。”
“等等。”
“怎麼了?”她不過是撞了一下,這男人不會訛上她了吧?
“此刻天色已晚,我無地可去,能否求姑娘收留一晚?”
蘇淺臉色一黑,“公子,你不是開玩笑吧?咱們孤男寡女的,我可怎麼收留你?”
南宮鈺嘴角掀起一抹笑,聲音聽著卻甚是可憐,“我腳崴了,你撞的。”
“……”還真訛上她了?
蘇淺咬了咬牙,一把拂開了他的手,幹巴巴笑道:“既然是我撞的,那自然該收留,你先隨我去挖點野菜。”
這種免費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好。”隻要能跟在她身邊,時時刻刻看著她,讓他做什麼都無妨。
兩人走至山腳下,南宮鈺看著蘇淺熟練的用手摸索著地麵,隨後將幾棵懨懨的野菜拔出,丟進了竹簍內。
半年不見,蘇淺明顯比從前消瘦了許多,臉頰上已經沒有多少肉。但唯一值得南宮鈺高興的是,她還活著,真真切切的活著。
“你晚上就吃這個?”
“是啊,你有這閑工夫說話,還是趕緊一起挖,免得晚上沒你的份。”經過剛剛幾句交談,蘇淺已經自動把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列入了無恥小人名單。
不然正常的男人,誰會頭一次見麵就要求跟女子回家?
“我有銀子,我們無需吃這個。”既然他已經尋到了蘇淺,又怎會讓她受苦?
蘇淺從鼻腔裏“嗤”了一聲,“我剛撞了你一下,你就死活要跟我回家去,若再用了你的銀子,豈不是甩也甩不掉了?”
這樣毫不客氣的話,換做有羞恥心的人早就扭頭走了,可南宮鈺卻心情甚好的低笑了一聲,“我尚未婚娶,姑娘也是孤身一人,湊一起也沒什麼不好。”
“呸!”蘇淺將手裏的一棵野菜準確無誤的砸到了南宮鈺身上,一臉鄙夷道,“你想的倒挺美,我警告你,若你敢對我打什麼主意,我一定讓你死的很慘。”
“在下不敢。”
“不敢就好,行了,野菜挖完了,回家。”
聽到回家二字,南宮鈺心裏五味陳雜。
他上前兩步,攙扶住了蘇淺,“天色已經很晚了,若你這麼走回去,怕是得半夜,我背你吧。”
“那多不好意思,不過你若堅持如此,我也就不矯情了。”她現在最缺的就是這種人形輪椅,既然這個愣頭青非要湊上來,她何樂而不為?
“嗯。”彎身將人背了起來,南宮鈺步伐穩健的往鎮子裏走著。
蘇淺懶散的閉著眼,鼻翼間忽然嗅到了淡淡的香氣,“你身上這味道……檀香?”
南宮鈺眸光微閃,“嗯,怎麼了?”
“沒什麼。”能用得起檀香的,身份必然不會太簡單,不過這跟她沒多大關係,若這男人敢動手動腳,她絲毫不介意用蠱送他上路。
走了小半刻,南宮鈺在蘇淺的指路下,終於找到了那處院子。
這處院子很小,但東西卻一應齊全,可惜院子裏雜草太多,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無人居住。
“到了。”
“那放我下來吧。”
“嗯。”
彎身將蘇淺放在了地上,南宮鈺視線在院子四周搜尋了一圈,最後找到了一把鐮刀,“你院子裏長滿了草,我替你清理了吧。”
“嘖,先說好,我可沒銀子付給你。”
“我不需要銀子,你晚上給我一口飯吃就好。”
“你不是很有錢麼?那為什麼不去鎮子上的客棧吃?”
“我腳崴了,走不動。”
“……”放屁,若真走不動,剛剛怎麼把她背回來的?
不過有人心甘情願幹活兒,傻子才會拒絕。
“行,那你弄吧,我去做晚飯。”
“好。”
看著蘇淺去了廚房,南宮鈺點上一盞燈籠,用鐮刀將院子裏的雜草清理了個幹淨。
“飯好了,過來吃!”
南宮鈺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洗了把手進了屋。
一張並不算大的木桌子上正擺著兩個盤子,一個盤子裏裝的是野菜,另一個則是一些熏肉,“你替我除草,這些肉就算是補償了。”
南宮鈺眸光柔和,“多謝。”
“不必,我這人不喜歡欠別人的,我撞瘸了你,所以收留你一夜,你替我除草,我也用肉還了,所以咱們現在是互不相欠,知道麼?”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