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們聽說了沒？英國公府昨兒個出大事了！”
“大事？什麼大事？他家大小姐不是剛出嫁麼？”
“還嫁什麼嫁啊，聽說新婚之日就被一群來路不明的黑衣人給劫了，連帶著英國公夫人也被砍去了頭顱，懸掛在英國公府門前。我剛剛還特地去瞧了一眼，老天爺啊，那當真是嚇死人了。”
“竟有此事？那五皇子可有說什麼？”
“暫時還沒什麼動靜，估計也是被嚇得不輕。”
“這種事，換誰都得被嚇個半死。”
“……”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在酒肆內響起，而雅間內的對桌而坐的兩人卻麵色詭異。
“三弟，不知對於此事，你有何想法？”
南宮墨冷哼了一聲，“英國公府借著當初救下先皇之事，連我們這些皇子都不放在眼中，依我看，死得其所。”
“三弟此言不妥，雖然他們有些居功自傲，但在京都城裏也是地位尊貴的，如今落得了這麼個下場，難免會引起百姓恐慌啊。”
“那依二皇子看，應當如何？”
南宮野仍是笑著，但笑意卻未達眼底，“三弟，你不覺得此事很奇怪麼？原先五弟最想娶的人是蘇淺，可他好端端的又扭轉心儀，要去娶陳歌，你說這兩者之間，會不會……”
“二皇子，五弟是你我血親兄弟，怎可在背後胡亂編排？再者，扳倒英國公府，對他有什麼好處？”
見南宮墨生氣了，南宮野趕忙道：“我不過是隨口一言，三弟莫要放在心上。”
“哼，如今蘇淺一死，五弟魂都丟了一半，整日裏悶在府邸中不肯出來，二皇子若真的在意兄弟情分，就該去多看看，而非坐在這裏，說著這些讓人糟心的話。”
被自己的弟弟指著鼻子訓斥，但凡誰臉色也不會好到哪裏去。但南宮墨手握兵權，即便再氣惱，南宮野也隻得將怒火給壓了下去，“三弟說的是。”
“時候不早了，我府中還有事要忙，先行告辭。”
“好。”
看著南宮墨離開了雅間，南宮野臉色愈發陰沉，“影。”
“屬下在！”
“交代你去調查的事，結果如何了？”
影點頭，“屬下已經調查清楚，蘇淺確實已經死在了山穀之中，而放那把火的人，正是陳歌。”
“嗬，竟這麼輕易就死了。”
可惜啊，他原本還想將蘇淺娶回去，不過死了也好，那樣聰明的女子，若不能收入麾下，隻得趕盡殺絕，否則早晚會成為心腹大患。
……
五皇子府外——
唐雁哭紅了一雙眼，躊躇許久也沒能下定決心踏進去。
南宮墨心疼不已的拍了拍唐雁後背，安撫道：“別哭了，五弟現在應該比任何人都難受，若讓他瞧見你這副模樣，怕是又得觸景生情。”
“三殿下，明明前些日子還好好的，她怎麼好端端的就，就……”
“人在這世上，誰也沒法預料到自己的結局，或許這就是她的命數。”
“不，我不信命數，更不信她這麼容易就會死了。三殿下，您再加派些人手到處搜查看看，算我求你了。”
南宮墨溫柔的替她擦拭去了臉上的淚痕，“你我之間，說什麼求不求的，人我早已經派出去了，你快別哭了。”
唐雁抽了抽鼻子，“我們進去吧。”
若非蘇淺和南宮鈺，她現在恐怕還在樓蘭皇宮裏熬著，這份恩情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嗯。”
並肩入了府內，兩人在下人帶領下，走至了南宮鈺的院落，可還未踏進去，一股濃鬱的酒氣就熏得唐雁險些暈過去。
“五皇子剛剛蘇醒，怎麼能喝這麼多酒？”
下人歎息，“已經勸了許久，但殿下根本聽不進去，我們也是沒法子了。”
唐雁淚眼朦朧的看了下人一眼，“無妨，你先下去吧，我會進去勸說勸說。”
“那就有勞唐姑娘了。”
下人退出了院落，南宮墨原本想和唐雁一同進去，卻被她給製止，“五皇子本就傷心，你這直來直去的性子，指不定就說錯了話，還是在這等著我吧。”
“也好。”他確實不怎麼會安慰人。
唐雁深吸一口氣，抬手推開了緊閉的房門。
“……”
如今正是初秋，雖然不如夏日那麼熱，但還是悶的人渾身出汗。唐雁視線在屋內搜尋了一圈，最後在角落裏找到了蜷縮而坐的南宮鈺。
鼻翼一酸，她邁開腳步往房內走了幾步，待看清角落裏的人模樣時，險些落下淚來。
自第一次相見，南宮鈺在她心中便是神仙般的男子，仿佛事件一切紛擾都不足以讓他放在心上，唯有在麵對蘇淺時，才會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而此刻，他衣衫淩亂，發絲也許久不曾打理，白玉般的臉上滿是憔悴之色，看著簡直蒼老了十幾歲。
唐雁喉嚨裏哽了哽，許久才說得出話來，“五皇子，你真的相信蘇淺已經死了麼？”
南宮鈺空洞的眼眸動了動，隨後毫無焦點的視線落在了她身上。
這些天以來，所有的人都在告訴他蘇淺已經死了，唐雁是第一個這樣問他的。
見自己的話起了效果，唐雁又道：“我已經去山穀裏看過了，裏頭那麼多的溪水，甚至還有一處瀑布，就算燒的火光衝天，隻要人埋在水下，根本不可能死。”
“她，沒死？”
唐雁堅定的點了點頭，“火是從山穀外開始燒起來的，蘇淺是個極聰明的女子，她在感覺到煙霧以後，一定會立刻找地方避開，怎麼可能待在竹屋裏等死？”
南宮鈺麵色依舊麻木，但眼底卻出現了幾許光亮，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
“五皇子，蠱的事我已經聽九夜說了，大火燒起來時，淺淺腹中還有個孩子，就算不為了自己，是為了這個孩兒，她也會竭盡全力逃出山穀。你是她最親近之人，更是她舍了性命都要救回來的夫君，難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麼？”
是啊，他怎麼能不信蘇淺？那隻小狐狸，是世上最聰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