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原本折損了一個蘇琪，還有個蘇嬌可以保住你們張家的榮譽，可現在倒好，因為蘇琪之事，連她也失去了皇上的寵愛。我聽五皇子說，你的大女兒現在正被困在冷宮裏，吃著殘羹剩飯，受著下人欺辱，嘖，還真是可憐啊。”
張繡吟突然間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竭嘶底裏的吼道：“夠了，你別說了！”
蘇淺笑的溫和，“你不敢聽，是因為我說的都是事實，張氏，不如我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如何？”
張繡吟這一輩子都是活的錦衣玉食，何曾受過這樣的苦楚？這種等待著死亡到來的感覺，簡直比殺了她都要痛苦絕望。
她呆愣愣的看著蘇淺，啞聲道：“什麼機會？”
“殺了蘇琪，我就放過你。”
“不，不可能，她是我的女兒，我怎麼能殺了她！”張繡吟往後踉蹌了幾步，掌心都被指甲給攥出了血絲。
蘇淺笑了笑，“其實說是殺了她，倒不如當成給她一個解脫。在牢獄之中，她一個女人家，整天和一群窮凶惡極的男子關在一起，即便不用想，你也能猜到她每日在遭受怎樣的對待吧？”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張繡吟現在看起來幾乎和瘋了差不多，胡亂揮著衣袖，肮髒不堪的臉連表情都看不清楚。
“你知道的，張氏，我會給你一杯毒酒，你親自送去監獄哄蘇琪喝下，隻要她死了，我立刻給你足夠的銀兩，讓你離開這座臭氣熏天的柴房，給你最想要的自由，如何？”
自由二字，讓癲狂中的張繡吟清醒了幾秒。
她扭頭看了眼那座困了自己將近半年的地方，還有裏麵不斷散發出來的惡臭，這一切簡直像是一場噩夢，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不，我不要再回去了，我要自由，我要離開這！”
蘇淺嘴角笑意漸深，輕飄飄的聲音如同勾魂的使者，帶著無盡的誘惑，“既然想要自由，那你就乖乖聽我的話。蘇琪既然不顧你和蘇嬌，那你又何必有憐憫之心？張氏，你不過四十歲，還有數十年可活，殺了她，隻要你完成了，就可以擺脫現在的一切。”
張繡吟瘦的隻剩骨頭的身體不斷顫抖著，她盯著蘇淺許久，最終還是欲望戰勝了理智，“好，我答應你！”
“很好，九夜，帶張氏下去洗漱一番，好好吃點東西，晚上隨我一同去牢房！”
“是，小姐。”
……
偏院。
浣珠給蘇淺梳著頭發，猶豫了許久，還是將心中疑惑給問了出來，“小姐，奴婢不明白，您真的要放了張氏麼？”
那女人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一旦被放出去了，還不知道會作出什麼樣的妖來。
“若她真的動手殺了蘇琪，我自然會說到做到。”
“可您現在身份尊貴，想要除了二小姐，動動手指頭就可以解決，為什麼要讓張氏出手？”
蘇淺抬眸看了眼浣珠，笑道：“有時候我真是羨慕你，心思可以如此單純，這種事，你不適合知道。”
浣珠低著頭，麵上有些委屈，“小姐是嫌奴婢笨麼？”
“笨與單純是不一樣的，若可以，我寧願你一輩子都這樣下去。”她的身邊太多爾虞我詐和陰謀算計，浣珠就像是黑夜裏透出的一抹光，可以照亮她心裏最陰暗的角落，也能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她，莫失本心。
“那，那好吧，我都聽小姐的。”
將頭發梳好，蘇淺特地換了一件華貴些的衣衫，帶著九夜去了城外監獄。
“小姐，您這一招用的還真是好，讓蘇琪死在自己母親手下，這可比什麼折磨都來的痛心。”
“嗬，我聽聞，蘇琪還一直幻想著蘇嬌和張繡吟救她出去，這一次，我要讓她徹底心灰意冷，也讓她明白，在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人是她的依靠。”
“小姐說的是，不過張繡吟真的會動手麼？”那母女兩人，雖然蛇鼠一窩，但感情還是不錯的，有一句老話不是說得好麼？虎毒還不食子，更何況是做母親的？
蘇淺細眉一挑，淡淡道：“你太小看人性了，張繡吟最在乎的，一直都是自己的主母之位和身上的榮耀。蘇琪與蘇嬌都隻不過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如今若是能用一枚廢棄的棋子換取下半生的自由，她又豈會放棄？”
“唉，屬下自幼在江湖裏漂泊，之後又入了影門，沒見識過這些下作手段和算計，這一次跟在小姐身邊，算是長了見識。”
“你身為殺手，這些本不該接觸，不過知道了也沒很麼壞處。”後院之中，永遠少不了互相算計，若哪一日九夜嫁了人，多些兌付人的手腕，也多一點籌碼。
“是，對了小姐，屬下昨日見到師父了。”
提起木，蘇淺麵色柔和了一些，“此次去大漠，真是多虧他了。”
若非木一直跟隨在側，或許自己跟阿鈺就得天人永隔了。
“小姐不覺得師父性子怪異就好，還有……我聽師父說，殿下失憶了？”九夜問起這話時頗有些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蘇淺會為此而生氣。
“是啊，失憶了，不過沒什麼影響，他南宮鈺隻能是我蘇淺的男人。”
九夜忍不住笑道：“說起來，這還真是老天爺注定的緣分，從前殿下與小姐您剛認識的時候，總是在說什麼，這輩子非你不娶，還說你隻能嫁給他一人，如今倒反過來了。”
“從前我對你們殿下不夠好，如今這一切，也算是懲罰，往後我會將他放在心上，好好對待。”
“其實最初我們幾個還私下議論過，殿下為什麼會這麼喜歡小姐，後來師父說，殿下雖然表麵看著放蕩不羈，整日裏遊走在花街柳巷，實則他一直都是孤獨的，尋常柔弱的女子，根本不適合站在他身旁，而小姐你不同，你是那種不願屈居人下，可以幫助殿下有一番大作為的奇女子。”
“嘖，你們對我的評價倒是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