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也很久沒見您了，您就不想我麼？”
蘇淺笑著拍了拍九夜氣鼓鼓的臉，“看你這神采奕奕的模樣就知道過得不錯。”
“嘿嘿，小姐，您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們可無聊壞了，這侯府裏也到處死氣沉沉，半點意思都沒有。”
“蘇琪如何了？”
“還在牢裏關著呢，二皇子雖然說要將她淩遲處死，可他人還沒回來，口頭的話不作數，衙門中的人根本不敢行刑。”
蘇淺眼眸一睞，“皇上就沒說什麼？”
兒媳跟人偷情，還鬧得這麼聲勢浩大，皇室的臉都被丟盡了，她就不信皇上不氣惱。
“皇上倒是想說，可他現在整日裏躺在榻上，連奏折都得臣子遞到床邊才能批閱，哪兒有閑工夫去管蘇琪的事。”
“皇上已經病得這麼嚴重了？”
九夜歎息，“是啊，原本就不太好，如今天氣越來越悶熱，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夏日。”
這皇上死不死其實都不打緊，最關鍵的是，朝中還未立下太子，一旦他駕崩，那天樞還不得亂成一鍋粥？
“嗯，我知道了，先伺候我洗漱吧。”
“是。”
洗漱了一番，又換了身從前常穿的衣裙，蘇淺站在院子裏伸了個懶腰，數日趕路的乏累緩解了大半。
“小姐，老夫人聽到您回來的消息高興壞了，說是讓您一會兒去請安呢。”
蘇淺冷笑，“我瞧她可不是真的高興。”
九夜跟了蘇淺這麼久，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冷哼道：“可不就是麼？照理說孫女消失了這麼久，做祖母的應該立刻趕到梅苑探望才對，可她倒好，還讓小姐去請安，這不就是想要擺架子麼？”
“老夫人是個聰明人，她知道若是對我討好，我未必能給她好臉麵，可若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再用祖母的身份壓著，我倒一時半會兒拿她沒什麼法子了。”
“小姐說的是，所以咱們要不要過去？”
“去，為什麼不去。”如今張繡吟已經除了，她跟老夫人，跟侯府之間，也沒什麼太大的仇怨，再說蕭氏對這些人恨之入骨，有她在，侯府往後不可能有什麼安生日子。
“那奴婢陪小姐過去吧。”
“嗯。”
被浣珠攙扶著去了竹園，蘇淺剛踏進去就聽見蕭氏正在跟老夫人說著私房話。
“老夫人，我肚子裏的孩兒月份越來越大，府內一應事務處理起來也乏力的很，索性四姑娘現在回來了，不如把管家之事交給她吧？”
老夫人一臉欣慰，“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不過這個我也沒法做主，得問問四丫頭的意思才好。”
“四小姐是最重孝道的，再者庶女管家，這傳出去也是長臉麵的好事，想必四小姐不會拒絕。”
蘇淺眸光微閃，此刻算是明白了王氏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個蕭氏，確實變了不少，不，準確來說，是和從前判若兩人。
“小姐，蕭氏還是聰明，知道管家之權交給您是最安全的。”
“嗬。”
在這侯府中，所有後院裏的女人，表麵上姐妹相稱，實則都是在勾心鬥角。蕭氏沒有母家依靠，管家之權就是她手中唯一的籌碼。
若這權利交給了王氏或者其他妾室，誰也沒法兒保證會不會出變故。
但她是侯府四小姐，以後總歸是要嫁人的，加上之前兩人之間也有些交情，自己總不會做出什麼有損情分的事來。
蕭氏，還真是越來越有張繡吟的做派了。
輕咳一聲，蘇淺抬腳踏入門內，朝著兩人福了福身子，“拜見老夫人，拜見大娘子。”
老夫人笑的滿臉褶子，卻並未起身攙扶，蕭氏的笑意看起來倒有幾分真情實意，急匆匆起身虛扶了蘇淺一把，“四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這些日子我們真是擔心壞了。”
蘇淺打量了她一眼，眉心一跳。
從前的蕭氏生怕惹人注意，所以穿著極為素樸，可眼前她，滿頭珠釵，衣衫更是用金絲縷線織就而成，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帶著高位者的氣韻。
可見這段時日，她已經徹底融入了大娘子這個身份中。
“是我的錯，先前沒有打一聲招呼就和五皇子雲遊去了，還望大娘子與老夫人莫要怪罪。”
老夫人撇了撇茶杯裏的茶沫子，似乎對蘇淺這個說法頗為懷疑，“你是去哪裏雲遊了？竟一走就這麼久？”
“先前樓蘭太子來天樞覲見，我與五皇子都和他相談甚歡，所以他邀請我們二人去樓蘭雲遊了一趟。”
蕭氏感歎道：“怪不得，樓蘭那地方離天樞可遠得很，一來一回幾個月也差不多。”
“嗯，我帶了不少樓蘭裏的新鮮物件回來，一會兒給大娘子和老夫人都拿幾樣，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老夫人放下茶盞，“你如此懂事，我甚是欣慰，隻是你和五皇子的婚事耽擱了這麼久，也是時候成親了。”
“我與阿鈺商量過了，兩個月後便成親。”
蕭氏欣喜道：“那我可得給你好生準備著，如今皇上的身子骨愈發不好了，你和五皇子的婚事越早辦了越早安心，免得還得守孝三年，又得耽擱著。”
“蕭氏說的有理，四丫頭，你若是缺什麼，盡管跟我們開口，莫要客氣，知道麼？”
“嗯，多謝老夫人，多謝大娘子。”
“行了，我身子有些乏了，你跟蕭氏許久不見，肯定有不少話要說，先回去吧。”
蘇淺與蕭氏一同行了一禮，“那我們先告退。”
“去吧。”
與蕭氏並肩出了竹園，兩人從前也能算是無話不談，但如今連走在一起都有些不適。
沉默半晌，蘇淺先開了口：“我該恭喜大娘子，你如今懷上了孩兒，若能生下個小公子，也算是有個依靠了。”
蕭氏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笑道：“是男是女，皆看天命，我已經不強求了，不過還是借四小姐吉言。”
“時候還早，不如我去大娘子院子坐會兒？正好關於張繡吟，我有些事想同你商量。”
“好，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