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說要娶你為皇子妃，你可相信？”
“你既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那我這一生便隻娶你，上至九天雲霄，下至碧落黃泉，永不相負。”
“……”
“淺淺，該醒了。”
一口懸著的氣落回腹中，蘇淺“簇”的睜開了眼，眼中是來不及掩飾的驚慌與不安。
“阿鈺？”
落在腰間的手緊了緊，南宮鈺將臉埋進蘇淺脖頸中，聲音沙啞低沉，“我在。”
眼眶微濕，蘇淺嗚咽一聲，眼淚止不住的往眼眶外滾落著，“我在做夢麼？”
她分明感覺到積雪已經壓到了身體上，怎麼還會活著？
“你很清醒，淺淺，看著我，我在這裏，別怕。”嘴上說著讓蘇淺別害怕，可南宮鈺想起今日讓他目眥盡裂的那一幕時，身體裏的血都凝固在了一起。
當時他眼睜睜看著蘇淺將蒼擎推到了一旁的洞穴，獨自等待失望，那一刻他盛怒至極，恨不得直接殺了蘇淺才能泄憤。
或許是老天爺都不想讓他們死，在他衝上前抱住蘇淺的那一瞬，腳下竟出現了碎裂的聲音，而後他們墜入了另一個坍塌的洞穴，勉強保住了性命。
“殿下，皇子妃，這山洞裏空氣越來越稀薄了，我得把上麵的積雪給拋開，你們兩人往旁邊躲躲。”
南宮鈺應了一聲，擁著蘇淺往另一側挪去，腳邊的蠟燭忽明忽暗，大有馬上就要熄滅的意思。
蘇淺睜著迷離的眼，許久才回過神來，“你也是順著激流過來的麼？”
“嗯。”不過他和木的輕功都算是上乘，過來也沒有耗費太多的力氣。
“抱歉，讓你擔心了。”不過她並不後悔剛剛那一刻的選擇。
南宮鈺凝視著蘇淺的臉，眸色氤氳，“為了救蒼擎，你當真可以如此不顧性命？”
“不是不顧性命，而是不想拉著他一起死，若非為了尋找玄鏡草，他也不會跟我一起上山，生死攸關之際，當然是能活一個是一個。”
“那若當時站在你身邊的是我呢？你也會如此做麼？”
蘇淺看著他，輕笑道：“你要聽實話麼？”
“是。”
“我不會推開你，而是會抱著你一起死，阿鈺，我本就是個小氣的人，若我死了，你與其他女子恩愛白頭，我恐怕做了鬼都不得安息。”
再者，黃泉路上若隻有她一人，未免也太孤單了點。
南宮鈺對這個回答似乎極為滿意，冷峻的麵容舒緩了不少，“你我確實是同一類人。”
在抱住蘇淺的那一刻，他其實也是這麼打算的，與其獨活，倒不如一起死。
說話間，木已經將雪給刨了開來，但外頭情況一團糟，風大的連眼睛都睜不開，還是在下麵躲著比較安全點。
“殿下，皇子妃，這裏已經是接近山頂的位置了，咱們等雪停了，再攀爬個幾天，應該就能找到玄鏡草。”
“嗯。”
“我行李還帶著，裏麵有食物和瓷罐，要不要煮點東西吃？”
蘇淺看著那根蠟燭，虛弱笑了笑，“你確定這一根蠟燭，能把水給燒熱？”
“皇子妃，其實不必用蠟燭，我們有內力之人可以讓水直接沸騰，東西隨便丟進去燙一下就好了。”
“嘖，看來內力還真是個好東西。”可惜她已經過了最佳的習武年紀，否則一定得纏著南宮鈺教一教自己。
看著木將積雪塞進了瓷罐，然後用內力煮沸，蘇淺接過喝了一口，身子很快就暖了起來，“還是你們聰明，連蠟燭都帶著，我竟忘了準備。”
木赫然道：“身為暗衛，去哪兒都是要帶著火折子和蠟燭的，為的就是應對這樣的困境。”
“嗯，我們明日出去時，找找蒼擎吧，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
南宮鈺冷哼，“放心，那男人不會這麼輕易就死了。”
雖然他挺希望這個礙眼的人被雪壓死。
“你怎麼還吃他醋呢？都說了隻是朋友。”
“可你不是決定隨他回樓蘭皇宮麼？”
蘇淺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跟他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這腹黑的東西，什麼時候還學會聽牆角了。
南宮鈺月色般醉人的眼眸一睞，眼底蘊藏著洶湧的暗流，“所以，你又打算瞞著我麼？”
“沒有！這回我絕對沒有瞞著你都想法，但樓蘭皇宮我是必須要去的，你既然一直跟著我，想必部落裏的事你也知道了。那些人因我和蒼擎被連累，何其無辜，若不能替他們報仇，我活著都會不安心。”
“若你想報仇，我可以派人替你去殺了皇後，何須親自前去？”
“這事兒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再說，你是天樞的皇子，若這事兒出了任何岔子，那被牽扯進去的就是兩個國家，我絕對不能冒這種險。”
若真的因為她，挑起了兩國之間的戰爭，那九州人還不得指著她鼻子罵一句禍水？
而且如此一來，南宮鈺多年的部署也要功虧一簣了。
“你若真的為我著想就不該前去，你我置身處地的想一想，若你換在我的位置，可否能做到心平氣和？”
蘇淺愧疚的低下了頭，“我知道自己這決定讓你很生氣，但阿鈺，就算是我求你，這一趟樓蘭之行，你別攔著我。”
阿依努的屍體還埋在黃沙之中，經曆了風吹日曬，想必現在已經成了一句枯骨，若他們當日沒有留住，那部落裏的子民現在恐怕還在過著安安穩穩的日子。
南宮鈺袖下手掌緊攥著，沉吟了半晌，最終還是妥協的歎了口氣，“這件事我可以答應，但我也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要隨你一同前去。”
“不行！”蘇淺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他，“阿鈺，你是天樞的皇子，那裏是樓蘭皇宮，你若去了被認出來。那皇後給你身上安一個奸細的罪名，憑你一人之力，怎麼可能逃脫？我絕對不能帶著你去冒險。”
“我沒你想的那麼無用，再者，你覺得我就能做得到眼睜睜看著你去涉險？”
蘇淺咬著下唇，眼中蒙上了一層霧氣，“你真的決定好了？”
樓蘭她是必須要去的，可南宮鈺隨行並不在她計劃之內，不過若是他能在身邊，自己應該會安心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