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這倒是有趣。”這侯府內,大女兒失寵,二女兒入了牢獄,四五兒五女兒皆是與他水火不容,蘇士林這個一家之主當得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殿下,九夜現在還在侯府裏待著,您看要不要把她調配回影門?”
“你自己看著安排。”當初派九夜去侯府就是為了保護蘇淺,既然現在蘇淺已經來了大漠,那她確實沒有什麼留下的必要了。
“是,時辰不早,屬下就不打擾殿下與皇子妃安睡了。”
“嗯。”
眨眼間,房內又恢複了安靜,南宮鈺掀開被褥躺在床上,順勢將蘇淺擁入了懷中,“小狐狸,等找到了玄鏡草,我會讓你明白不聽話的後果。”
……
侯府。
蕭氏端坐在自己院子內,石桌上已經堆了厚厚一疊賬目,一旁的兩個丫鬟大氣不敢喘,生怕惹怒了這位剛提上來的主母。
“大娘子,這些都是張繡吟為主母時留下的爛賬,侯爺的意思是盡量整理出來,看看缺了多少。”
“光是這兩本就已經看出了三千多兩的空缺,這麼厚的一疊,不用想都知道會有多少,還有什麼好看的?”
王氏點頭,“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侯爺已經吩咐下來了,您還是抓緊著看吧,對了,侯爺還說,若空缺太多,就把四小姐那幾個莊子的收益填進去。”
“四小姐?”蕭氏眉頭緊鎖,“那幾個莊子與田產,侯爺不都已經還給她了麼?就算有收益也該歸入她名下才對。”
“我何嚐不明白?可現在四小姐不知所蹤,那些銀子自然也無可收,侯爺說,就這麼丟著,很容易被賊人偷竊走,索性歸入侯府的賬目裏。”
蕭氏鄙夷的合起了賬冊,“說來說去,他的目的不過是再把莊子給拿回來,這些賬冊不過是過過場麵罷了,我還真是傻,居然眼巴巴看了這麼久。”
“唉,已經一月有餘了,四小姐也不知是生是死,我昨兒個特地去了一趟郡主府,發現裏麵空空蕩蕩的,連個仆人都沒有了。”
“早就該猜到的,也沒什麼好傷心的,無論四小姐回不回來,你我都得繼續過下去。”
王氏點頭,心裏暗暗感歎蕭氏還真是變了。從前她聽到四小姐生死未卜,還會擔憂片刻,可現在卻一臉的風輕雲淡,好似與自己沒有半點關係。
“對了。”蕭氏像是想起了什麼,抬頭看向了王氏,“我聽說,琳兒最近和相府的魏公子走的很近,是真的麼?”
這件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王氏也沒打算隱瞞,笑道:“是啊,我倒是希望魏公子真的能瞧上琳兒,這樣也免得她傷心一場。”
“魏公子倒是個實在人,可魏夫人那關怕是不容易過。”蘇琳畢竟隻是庶女,娘還不得寵愛,魏夫人豈會讓她踏入相府大門?
這不說倒還好,一說王氏便覺得頭疼,“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才好,魏然那孩子孝順,若是魏夫人出來阻攔,這事兒恐怕難了。”
“嗯,但我前幾日聽說,魏夫人身子出了些問題,似乎一直在咯血,連魏公子都束手無策。”
“竟有這事兒?”若真如此,魏然怕是要傷心了。
蕭氏輕笑一聲,道:“倘若魏夫人就此病死了,魏公子與琳兒就少了個阻擾,於你而言,不是好事一樁麼?”
“大娘子,你在說什麼呢?”王氏驚愕的看著蕭氏,實在不敢相信這話居然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那魏夫人年紀尚輕,平日裏與她們也沒什麼仇怨,怎可好端端的咒她死?
蕭氏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話不太妥當,笑了一聲,“我就隨口一說,姐姐不必往心裏去,時候不早了,我這兩日困乏,一會兒得請個大夫過來把把脈,若是沒旁的事,姐姐還是先回去吧。”
“也好,府中事務繁多,大娘子切記保重身子,莫要太過操勞。”
“嗯。”
看著王氏出了院子,蕭氏站起身,朝著身後的丫鬟道:“張繡吟今日吃送去的膳食了麼?”
丫鬟大氣都不敢喘,小心翼翼道:“回大娘子,她沒肯吃,還大鬧了一頓。”
“是麼?”眼底閃過一抹陰鷙,蕭氏揚聲道,“走吧,隨我去看看她,可千萬不能餓壞了她。”
“是。”
被丫鬟攙扶著去了柴房,打開門,裏頭臭的蕭氏止不住的擰起了眉,“我不是說過,要派人定時清掃這裏麼?怎麼弄的臭氣熏天。”
丫鬟很想問一句大娘子您是何時吩咐的,但她明白,若是真問出口,恐怕自己就會和張繡吟一個下場了,“回大娘子,是奴婢們疏忽了,下次一定注意。”
“嗯,去,把張氏好生請出來。”這個請字,蕭氏咬得極重。
“是。”
兩個丫鬟走入柴房內,沒多久,就將狼狽不堪如同乞兒般的張氏給拖出了門。
看著她衣衫上沾染的汙濁之物,蕭氏用帕子掩了掩唇,懊惱道:“姐姐,都怪這群下人沒長記性,竟把你作踐成了這般,等回去了,我定當狠狠懲罰她們。”
張繡吟渙散的目光漸漸聚攏了起來,看著麵前穿著光鮮豔麗的蕭氏,瘋瘋癲癲的笑罵著,“哈哈哈,蕭氏,蕭鶯兒,你這樣低賤的人,也配穿這樣的衣裳?也配做侯府的主母?哈哈……哈哈,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
蕭氏對於張氏的辱罵恍若未聞,表神情沒有半點變化,“姐姐,我知道你瞧不上我,也看不起我這出身,可就算你再不甘心,我如今也坐上了主母之位。我穿的,用的,住的,樣樣與你從前一般,你罵我低賤,那你又算什麼?”
張繡吟怨恨的瞪著蕭氏,印堂處黑氣沉沉,“蕭氏,你莫非忘了當初像條狗一樣伏在我麵前的模樣了?如今才當上幾天主母,竟也敢來笑話我?我現在的下場,就是你以後的下場!”
“姐姐,你這話說的可就沒道理了,你如今的下場,都是你最寵愛的女兒給你換來的,我孑然一身,既沒有兒子又沒有女兒的,又怎會落得你這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