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淚水在眼圈裏打轉,落在手背上,一片涼。
他遞給我一張紙巾,繼續說,“其實我們都在找你,找了二十多年,嗬嗬,我比你大十歲,正好十歲。”
那不是跟我姐夫一樣大嗎?
那個年代有什麼不同呢?我隻聽卓風說當年他出生前後國內才試行計劃生育,可很多家庭還是希望家裏多生孩子,但是多生孩子會影響當時的父母工作,升遷和前途都會大打折扣,甚至會罰款受到處分,所以那時候的重男輕女非常多,驗證母胎男女從而流產的也多。
那是多麼可怕的一種情況啊,也造成了多少的女人悲慘?
無疑,我就是多餘的那一個,被拋棄,從已經確認我是女兒開始就被拋棄,那之後還找我做什麼?
真可笑。
我淒涼的冷笑,抹掉臉上的淚。我在不哭了,為了這樣的親情我哭有什麼用處,徒增悲傷,難為的還是我自己。
我安靜的坐著,再沒任何舉動。
趙啟又說,“當年的具體情況我不是很清楚,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問趙萬裏,那是我們的二叔。我找你隻有一件事,一份協議。”
我安靜的看著他從身後的包裏麵拿出來一份文件,兩張紙,安靜的擺在我跟前,臉上的笑容不變,隻話語更加冰冷無情。
“我們的父親不在了,可遺產還在,你簽了字,遺產會執行,不過我的要求是你隻拿錢,公司和一些字畫留給我,你覺得錢少我可以彌補給你,隻有這一點要求了。當年父親生病,參與照顧老人的事情隻有我,所以……”
所以,他這是要我放棄遺產來的。
哈,真是可笑啊,我沒參與養老所以不能繼承家裏的遺產,他甚至可以直接來跟我談條件了,若非這個名義上的父親給我留了東西,這家子人都不會來找我了是吧?
還親哥哥呢?他不如我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給了我無數的錢和後盾,若非我哥哥被馮科算計,現在他還會是市內有名的風雲人物,不知道比眼前這個所謂的親生哥哥強了多少。
我冷笑,低頭看一眼桌麵上的資料,輕輕一撕,分成了兩節。
“趙先生,首先,遺產的事情我不知道,並且律師並未找到我叫我如何放棄遺產,你單方麵的給我這個東西實在說不過去,再者,你以為你說你是我哥哥我就可以相認了嗎?並且遺產是在所有繼承人簽字之後才會生效,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怕是不能如願了,我卓爾呢,別的不多,就錢多,你給我的那點錢我還真不在乎。再者,我的脾氣你怕是不了解,你逼迫我做的事情我還真不想做,所以這個東西,拿回去。”
我將撕碎的協議直接扔回給他,禮貌的笑笑,再看一眼這裏的咖啡廳,警告說,“如果我喜歡,這裏我都可以買下來,你缺錢直接說,何必拐彎抹角呢。至於我的哥哥呢?我隻有一個哥哥,他姓肖,不姓趙。”
我提著包起身,本以為自己說的如此瀟灑霸道,轉身之後也會正確麵對,可不爭氣的我,到底是哭了出來。
我走的很匆忙,腳下的高跟鞋都險些走丟了。
直到回了家,我都沒從這件事中的怒火中脫離出來。
卓風看著我,沒問,隻給我一隻水果盤子,裏麵早就做好了水果沙拉,遞給我一隻牙簽,我戳了戳,沒心情吃。
他卻笑了,坐過來抱著我問,“誰惹我寶貝了?”
我瞬間沒了脾氣,他可是鮮少說這樣的話的。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姐夫,你這麼說話我渾身難受。”
他嗬嗬的笑,捏我臉說,“看你生氣我都不敢說話了。”
噗,我有那麼凶殘嗎?
我緩了會兒才將這件事告訴他,卓風聽了後沒吭聲,自己低頭吃了幾口水果才抬頭,他抽了張紙巾給我,跟著問我,“想知道你家裏的事情嗎?趙家的事兒。”
其實我的內心深處是想知道的,可我還沒準備好,如果不是趙啟來找我,我想就這麼糊塗的過了,現在看來不清楚不行,一個為了錢財的男人可是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說不準他下次就再來找我了。
我猶豫著,還是答應了,“那好吧,你說。”
卓風斟酌著,拉我手上樓,我們相互抱在一起他才告訴我。
趙家,我父親叫趙德謙,是國內有名的收藏家,家裏自然是很多古董名畫了,趙啟想要的就是那些東西。
我母親是大學教師,在當時,計劃生育才剛實行,管理嚴格,我父母卻很想再生一個女兒,因為大兒子趙啟當時很頑皮,衙門管束不好就不指望他什麼,所以在國外找了當時的醫生和先進的醫學技術想要代孕。
自然了,我的生母就做了這件事,她當時可以拿到十萬塊錢,在當時的年月十萬塊可是非常多了,可沒想到,這件事敗露,被趙啟說了出去,趙德謙就將我生母送走了,我生母沒拿到錢不甘心,可自己有無處伸冤去,索性直接又走回到了之前代孕的這個村子遇到了我爸。
之後的事情就是我所了解的那樣了。
我媽在沒露麵,趙家也人不知道我的去處,甚至還以為我死了,並且來村子找過,都因為村子裏麵的故意包庇和隱瞞而沒查到什麼。
這件事後我父母鬧離婚,我母親出國再沒回來,我父親重病多年,之後立了遺囑,委托了我的二叔也就是我的導師到處找我。
其實我導師趙萬裏很早就知道這件事了,隻是還不確定,也因為我的事情比較多沒來打攪我,可趙啟卻一直窺探家裏的東西,趙萬裏不想趙啟拿走就不得已去找我生母,想叫這件事早點解決。
我深吸口氣,聽卓風簡單的敘述後久久不能平靜。
如果是真的,那我該相認的,我更加不該痛恨他們,他們也是迫不得已,最後導致我命運波折的是生母。
可現在我父親已經不在了,母親不知去向,隻有二叔了。
我摸了把眼睛,心裏滋味有些奇怪,卻也知道是高興地,卻很平靜。
我以為我會激動的發狂,卻隻平淡的看著卓風輕笑。
“姐夫,我不是沒人要的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