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全程跟著我,幫我摁電梯,幫我扶著我爸,一直把我送到了醫院的門口。
盡管是夜晚,醫院裏的人也不少。
當他們看著我背著屍體出來時,不少人都嚇得躲開。
保安更是從保安亭裏走了出來,他一臉凝重的看著我,又扭頭看向了護士。
護士衝著他搖了搖頭。
保安這才沒有走上來。
我回頭詢問護士。
“哪裏有靈車?”
護士手指著一個方向,“那個方向有一個,但距離最少有五公裏,我幫你聯係一下。”
“謝謝。”我謝過了護士的好意,毅然決然的背著我爸的屍體,朝著殯葬店走去。
那一晚,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當我走到殯葬點時,人家已經睡著,我把人家給喊醒了。
一個大哥披著衣服走了出來。
“這麼晚了,什麼事兒啊?”
“能運屍體嗎?”我問道。
大哥笑道,“我就是幹這一行的,屍體在哪兒?幾點?從哪兒運到哪兒?”
“從北京到沈陽。”
我剛說出來,大哥臉上的笑容消失。
“你沒病吧?跨省運屍體?我可沒跑過這麼遠的活兒。”
“一萬!”我伸出一根手指。
大哥眼前一亮,“沒問題,您說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什麼時候出發,屍體在哪兒?”
我指了指門前靠在牆上我爸的屍體,“屍體在哪兒,你的車呢?我們現在就走。”
“啊?”
大哥看見我爸的屍體嚇了一跳。
他幹殯葬服務幾十年,也沒見過有人背著屍體找上門的。
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
“好,你稍等一下,我叫醒我媳婦,我們兩人一起運送,兩天之內送到!”
“好。”我點頭答應下來。
大哥可能把我的事兒告訴了他媳婦。
他媳婦率先走了出來,看見我和我爸的屍體時,臉上也是稍稍驚訝。
“小夥子,你是從哪兒來的?”
“醫院!”我開口道。
女人驚訝的看著我,“距離我這裏最最近的醫院,也有五公裏,你背著你爸的屍體從哪兒走了過來?”
我點了點頭!
女人隨後點頭道,“節哀順變,我去收拾一下。”
很快,兩口子就走了出來。
他們把車停放在門前,把靈車裏的水晶棺打開,我們合力把我爸的屍體抬了進去。
女人來到了後車上,她打開自己的背包,從裏麵拿出來化妝盒。
“天大地大,後事最大!”
“人來的體麵,走也要體麵,我給你父親化化妝,不介意吧?”
“謝謝!”我木訥的點著頭,又補充了一句,“多少錢?”
大哥開口道,“能背著自己父親走五公裏來找靈車,光是這份孝心,就千金不換了。”
“小兄弟,這趟活兒我幫你,一分錢不收你的。”
可能他們也覺得我歲數不大,一萬塊錢根本拿不出來。
所以,他們願意免費幫我運送。
等女人給我爸化好妝後,我們蓋上了蓋子。
我坐在了靈車前麵的後排座位上。
車開始發動,兩口子誰也沒說話,車裏麵死一般的寂靜。
也許是太疲憊,我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在車裏睡著了。
等再次睜開眼時,車已經停下,停在了服務區裏。
大哥看見我醒了,端著一碗泡麵遞給我。
“吃點東西吧!上廁所嗎?稍稍歇會兒,我們就走。”
“謝謝。”我還是重複著這兩個字。
吃過泡麵後,我去方便了一下,車輛開始繼續行駛。
車一路上都沒有停下來過。
男的累了,就換女人來開,車輛一直都在前行。
原本打算兩天時間送到,用了二十多個小時就到了張家門口。
大姨和舅奶站在門前,當他們看見我爸的屍體時,也是忍不住的落淚。
我把唐述和火藥等人給叫了回來。
又拿出來一萬塊錢交給了大哥。
大哥推搡著說,“算了兄弟,辦後事還要花不少錢呢!”
“拿著吧!”我把錢強行遞給了他們,“不能讓你們白跑一趟。”
大哥在離開之前,陸續開始有車輛停在門前。
最便宜的車子也價值二十多萬,千萬級別的車輛也有。
不少從各地趕來的人,來參加我爸的喪葬。
這些人我大部分都不知道是誰,隻有少部分的人我見過。
晚上,我守著靈。
他們誰都沒有走,就在院子裏呆著。
我走到了他們的跟前,“各位叔叔伯伯,你們都是我爸的朋友?”
一個歲數大點的人走出來說,“是的,本源,節哀順變!”
“謝謝伯伯。”我開口道。
他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什麼事情嗎?”
“這個……”他猶豫著,沒有開口。
我說,“有什麼話直說吧!要是沒事兒,我就回去了。”
我轉身要走,他才開口道,“本源,有些事兒也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不過我們得告訴你一聲。”
“你父親是無雙殿的殿主,我們都是無雙殿的人,我們想知道他去世之前,有沒有提過下一屆殿主的事兒?”
難怪他們一個個都不離開呢!
原來是打著這個如意算盤啊?
我爸那邊屍骨未寒,他們卻開始操心下一屆殿主人選了。
我搖著頭說,“什麼無雙殿?我對此事不知情。”
另外一個人開口道,“本源,你在仔細的想一想,你爸平日都沒有提過這件事嗎?”
“喂,你們有完沒完?”竹青舞不悅的走了過來,“不知道這邊在幹什麼事兒嗎?你們要是來吊唁,我們不攔著,要是因為這件事,請你們立刻離開!”
“喂,你這個小丫頭,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人群中馬上有人不悅的開口。
“我們是來吊唁的,無雙殿對我們非常重要,這兩者並不衝突!”
不少人都高呼著,讚同他的觀點!
看著眼前的這群眼中隻有利益的人,我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決定是對的。
無雙殿!
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對他們說,“我想起來了,好像有說過這件事,我爸給我留下了一封信。”
“真的嗎?這封信在哪兒?”那些人期待的看著我。
我對他們說,“明天等我父親下葬之後,當著你們的麵兒宣讀,也告訴你們誰是下一屆的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