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鬼燈

我總覺自己和張根生有著某種聯係。

首先,我們兩個人都姓張。

當然是隻依靠著這一點就去胡亂猜測的,我還沒到上趕著認爺爺的地步。

而是來自於心裏的那種感覺,這種感覺我也說不清,道不明。

其次,張根生和我舅爺認識。

有沒有可能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我的爹娘在生下我之後,就把我給丟了舅爺?

他們不可能隨便把我交給一個陌生人。

也就是說,舅爺從領養我的那天開始,他就知道我的身份。

我和張根生長得這麼像,他不可能看不出來。

舅爺那邊沉默了許久,隻能聽見孩子的哭泣聲,還有幾句不耐煩的歎氣。

“你現在在哪兒?怎麼知道的張根生?”

“我……”我剛好準備回答,又突然停了下來。

要是告訴舅爺,我在秦懷玉的家裏,舅爺肯定能聯想到我是幹啥的。

直接告訴舅爺我是盜墓的?

舅爺會不會對我很失望?我的心裏沒底。

可要是不說,舅爺也不會告訴我,相關張根生的事情。

舅爺對我說道,“等你有時間回來了,我再告訴你這件事。”

“好!”我答應了下來。

當著麵解釋,總比在電話裏麵說強。

我憂心忡忡的掛斷了電話,舅爺的沒有直接回答,讓我更加確定我和張根生是有關係的。

我回到了後院,藍莓小聲問我,“怎麼了?問出什麼了嗎?”

我搖搖頭說,“目前沒有,我舅爺好的差不多了,在回東北的路上。”

藍莓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你的身世會搞清楚的,不要著急,慢慢來。”

秦翰林站在門口,衝著我們喊道,“飯做好了,來吃飯吧!”

我和藍莓攙扶著秦懷玉走進了房間裏。

秦懷玉其實都不用攙扶,他的身子骨很硬朗,比起我舅爺都要強上不少。

吃飯的時候,秦懷玉安慰我說,“不用太計較你的身份和過去,好好的活著比什麼都強。”

“就算不知道父母是誰,又能怎麼樣?知道了,對你反而是一種負擔。”

我不知道這句話應該怎麼理解才是正確的。

但結合起來秦懷玉剛剛的那番話,我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的身份不簡單,但相同的,在我知道自己身份的同時,可能也預示著危險的來臨。

所以隻有我足夠強大了,才能擔得起自己得知自己身份的後果。

吃過飯後,秦懷玉指了指院子裏的偏房說,“今晚太晚了,等明日再走吧!”

“那間房子是留給你們的,你們應該是兩口子吧?郎才女貌,般配般配!”

我險些一口水把自己給嗆著。

我扭頭看向了藍莓,發現她也正看著我。

但她似乎並沒有想要澄清的打算。

這什麼意思?

難道是默許了我們兩人是情侶的關係?

我的心裏還點沾沾自喜。

我連忙岔開話題問道,“老爺子,你們家有門絕學,叫不滅鬼燈。”

“我想知道這個不滅鬼燈是怎麼製作出來的?為什麼會在無氧和大風中能依然燃燒而做到不滅的呢?”

藍莓突然用腳碰了碰我,“不要問那麼多。”

秦懷玉擺擺手笑道,“不礙事的,不礙事的,我們家的確有這門絕學,但製作的方法已經不算秘密了。”

“即便是做到了方法,湊齊了材料,做出來了,也未必就能派上用場。”

“現在科技在不斷變化,日新月異的,一天一個樣,這些老舊東西,早就該被淘汰了。”

秦翰林插一句說,“適應時代,才不會被時代淘汰,不滅鬼燈是舊時代的產物,這個時代已經不需要它了。”

簡短的一句話,直接將這一絕學說的極具淒涼。

但也不得不感慨,時代在變化,人的喜好在改變。

就拿殯葬來說,當初隻有德高望重的人才配得上的《百鳥朝鳳》,如今成為了誰都能讓它響起的曲子。

當利益站在最高峰的時候,一切都變得渺小起來。

為了養家糊口,你就得去吹它!

煤油燈被電燈取代,就像是不滅鬼燈被手電筒替代一樣。

時代是需要進步的,跟不上,那就隻能成為時代的犧牲品。

秦翰林是悲觀的,不滅鬼燈賣出一盞,就夠家裏人吃用兩三年。

現在沒有人需要了,他也隻能做別的養家糊口。

不得不承認的是,秦家在走向沒落。

秦懷玉臉上閃過一絲悲傷,但很快就恢複了過來,又換成了慈祥的笑容。

“不滅鬼燈最重要的地方在於燈芯和燈油,裏麵的燈油是混合著幾種油提煉出來的。”

“燈芯采用的不是棉芯,而是一種比棉芯更耐燒不滅的材料,最重要的是裏麵加入了鎂粉。”

鎂的燃點很低,蠟燭熄滅之後的餘溫達到或者超過了它的燃點,熄滅後就會複燃。

“燈油裏有一種現在很稀少的關鍵油,乃是人死之後,體內產生的屍油。”

“屍油混合著其它的油,油的下層就會儲存氧氣,氧氣會被燈芯吸入,所以可以達到無氧燃燒的效果。”

聽到秦懷玉的解答,我和藍莓才明白過來。

這裏麵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屍油,動物屍體的還不行,沒有人體內的屍油精純。

在經過特殊的手法提煉之後,混合加入別的油進來,才能達到內部儲存氧氣的效果。

秦懷玉站起身來,伸手從不高的房梁上取下來一盞燈籠。

進來房間之後,我一直都沒有抬頭看,現在才發現房頂上掛著不少的燈籠。

什麼樣的款式、顏色的都有,還有不少兒童使用的。

秦懷玉把燈籠放在我們的眼前,拿著一根銀針攪動著燈油。

沒錯,蠟燭裏麵放的不是蠟燭,而是一盞煤油燈。

燈籠框架用的是竹篾,外麵是一層油性紙。

秦懷玉停下手來,用火柴把煤油燈點燃,火焰如一條火蛇般在燈籠裏跳起舞來。

“吹一下試試。”秦懷玉對我說。

我把嘴湊到燈籠的上端,朝著火焰吹了下去。

“呼!”

火焰偏了偏,很快又立起來繼續燃燒了,滅都沒滅一下。

秦懷玉把煤油燈拿出來,找了一個玻璃罩蓋上。

在玻璃罩內的氧氣耗光之後,神奇的一幕也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