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楠生了個兒子,許靜書看到就說,“長得像你,以後長大了還不知道要迷了多少小姑娘的眼。”
“太清秀了,我還想他多像他爸爸一點。”白如楠笑得一臉幸福。
許靜書說,“像你也挺好,臉長得好,我看著飯都能多吃兩碗。”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我還想要個寶兒那樣的閨女,又乖又貼心。你都不知道,他爸知道我生的是兒子有多失望。他一直盼著生個閨女,名字都取了一大堆。”白如楠自從懷孕當媽媽後,整個人比以前接地氣多了。
以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現在還是仙子,不過多了煙火氣,身上氣質也更溫柔了。
“不是我吹牛,我家寶兒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生出來的,你看我家寶兒又聰明又機靈,小小年紀在幼兒園就是老大……”說起閨女,許靜書可就來勁兒了,張嘴叭叭叭說得停不下來。
兩人聊得正起勁,保姆又領了個人進來。
兩人一看,頓時樂了。
“喲,今兒個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咱們的黃大醫生,今兒個竟然有空來看我?”白如楠見到黃露,先是高興,然後就開始酸溜溜的說起酸話。
黃露放下東西,就上前賠罪,“好楠楠,我錯了,你現在坐月子可不興生氣啊,傷身。”
在她又是道歉告饒,又是檢討自身錯誤下,白如楠才勉強原諒她。
三個小姐妹好長時間沒這麼聚一塊聊了,聊了會兒白如楠,話題就聊到另外兩人身上。
“我還那樣,忙成狗。之前出去學習一個月,還錯過我幹兒子出生,太虧了。早知道我就不去了,唉!”黃露邊說還邊歎氣。
許靜書給她遞了杯茶過去,指著她的臉說,“再忙也要注意休息,看你的黑眼圈都快趕得上熊貓了。每天抽幾分鍾時間護膚擦臉,別回頭對象沒找著先把自己熬成黃臉婆了。”
她又說,“剛好我那有人送了兩套護膚品用不完,你等會跟我一塊過去帶回去用。”
“靜書我愛死你了,你可真是我的心肝大寶貝兒。”黃露撲過去抱著許靜書嚶嚶嚶地撒嬌。
許靜書把人推開,嫌棄地說,“別愛我,沒結果。”
“切,冷血的女人。”黃露切了一聲,想到什麼似的問許靜書,“對了,你那個叫宗輪的朋友,有對象沒?”
聽到宗輪兩個字,許靜書的臉色就收斂起來。
她看向黃露,認真對她說,“別想了,你跟他不可能。”
“他有對象了?要不然你幫我打聽下他的朋友,我要求不高,長得比他差點也行,但別差太多啊。”黃露以為宗輪有對象了,就說他的朋友也行。
許靜書搖頭說,“那也不行。”
她接著又跟黃露說,“要是有人打著宗輪朋友的名義接近你,你一定不要搭理他,最好是馬上報警。”
“為什麼?你表情好嚴肅,難道宗輪是什麼殺人犯,你才要我遠離他?”黃露本來是開玩笑,可話說出口後,許靜書的表情讓她再也笑不出來。
黃露臉上表情瞬間僵住。
白如楠詫異地問,“靜書,那個人真的有問題?”
“別問了,總之你聽我的就對了。”宗輪犯下那些罪行太多太泯滅人性,他背後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還沒有查清楚之前,她不能擅自把消息外泄。
黃露是個聰明人,她提醒到這個地步,她就懂什麼意思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
半年後,宗輪的罪行被公諸於世。
他被判死刑,公開處刑。
這時候,黃露才知道,許靜書當初為什麼攔著不讓她打宗輪主意。
而此時的黃露,依舊單身。
當醫生的她,生活被工作填滿。
直到二十八歲那年,認識一個溫文爾雅的大學教授,兩人一見如故迅速陷入愛河。
從認識到結婚,隻用了十二天。
許靜書和白如楠看到他們手牽手,把紅本本甩到她們麵前的時候,兩人下巴差點驚掉下來。
“我老公,天上掉下來的。”黃露笑得像六月的太陽般,明媚耀眼,眉眼間滿是得意和驕傲。
她身旁的男人,看她的眼神也充滿溫柔。
這兩人,一個明媚張揚,一個溫雅內斂,互補又登對。
事實證明,他們都沒看走眼。
黃露婚後很幸福。
她工作忙碌,他時間充裕。
她救死扶傷,他教育育人。
她加班值夜班,他就給她送宵夜。
她忙得無暇顧及家中瑣碎事物,他就一力承擔家務把他們的小家收拾得井井有條。
婚後第二年,他們生了一個兒子。
黃露就開始跟白如楠搶著要跟許靜書家寶兒小朋友訂娃娃親。
大幾歲?
女大三抱金磚,女大六抱金柱。
寶兒大幾歲她們都喜歡。
最後,兩人都被霍青岩無情地丟出家門。
並且威脅她們,再敢打他寶貝閨女的主意,就別想再登他們家門。
許靜書倒是覺得霍青岩多慮了。
就她家寶兒那性子,一般男生誰吃得住她?
沒看到跟她一起長大的小男生,一個個都是吃她的小拳頭長大的。
這一片的小朋友,無論比她大還是比她小,都怕她。
幼兒園還好,她霍霍的人群有限。
從上小學開始,就一發不可收拾。
許靜書都記不清,給她開過多少次家長會?
偏偏她每次還都不是自己犯錯,不是助人為樂,就是路見不平,活脫脫一個現代版女俠。
高考時,寶兒填寫的誌願是軍校。
許靜書在內的所有人,沒有任何人覺得意外。
讓許靜書意外的是,寶兒當兵幾年後轉業,竟然去了法院工作。
用她的話說就是,這世上還有很多不公,她要盡自己所能讓不公變得公平。
牙牙子承父業,大學的時候就展現出驚人的經商天賦。
大學畢業出國深造兩年回來,沒幾年就青出於藍勝於藍,累積的財富超過了霍青岩這個電器行業的大佬。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霍明堂,他大學專業學的法律。
畢業後成了一名律師。
有時候看到西裝革履衣冠楚楚的霍明堂,許靜書都忍不住想到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模樣。
那個小狼崽子身上的戾氣不知什麼時候被磨沒了。
因為淋過雨,所以他願意為更多人撐傘。
他為很多窮人打過官司,幫那些底層的老百姓爭取屬於他們的權益。
許靜書的侄子許謙,那個小時候白白胖胖的小團子,長大後竟然當了一名警察。
許小弟三十六歲那年才結婚,妻子是他研究室的助手。
兩人突然回家宣布結婚,然後火速領證。
酒席都沒辦,更沒有什麼蜜月旅行。
不久後兒子出生,這對夫妻更是把孩子往大嫂王秀秀那兒一扔,夫妻倆繼續工作。
也虧得他們的兒子被王秀秀這個大伯娘教得很好,不然這對不負責任的父母以後肯定會後悔。
“媽,你在這兒做什麼?大家都在等你呢!”寶兒,如今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了,她走到許靜書身邊挽著她的胳臂道。
許靜書穿著一身米色的西裝,頭發盤在腦後,整個人看著端莊又溫柔。
她衝寶兒笑笑,說,“我等你爸呢!”
“我爸幹嘛去了?這麼多人都等著你呢,他又悄悄把你拐跑。”寶兒半撒嬌半玩笑似的說。
她的話剛說完,身後就傳來一道渾厚的男人聲音,“你又在背後說我什麼壞話呢?”
“爸。”寶兒衝來人喊了一聲。
霍青岩穿著一套西裝,領帶顏色跟許靜書脖子上的絲巾是同款花色。
寶兒翻了個白眼,她爸媽還真是幾十年如一日的恩愛。
她爸的占有欲也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強。
但凡她媽出現在任何公眾場合,他都會費盡心思彰顯主權。
上次是手表,上上次是胸針,這次是絲巾領帶。
反正,就是要情侶款就對了。
她爸還總說她挑剔,不找對象。
有她爸珠玉在前,一般男人她看得上嗎?
一旁,霍青岩走到許靜書身旁,伸出手做了個邀請的動作,對她說,“美麗的女士,我有這個榮幸成為你今天的男伴嗎?”
“當然可以。”許靜書把手放在他手中,兩人對視一笑。
隨後,霍青岩挽著許靜書,看著她站上那個代表著榮譽的舞台。
看著她在無數閃光燈中,綻放光芒。
她,許靜書,四十七歲,參與並主導了多項藥物研究,先後寫過多篇論文,其中多篇論文在國際上取得極高的反響和好評。
她被正式授予院士頭銜。
也是國內迄今為止,最年輕的一位女院士。
今天,是一場專門為她而舉辦的盛典。
是一場屬於她的發布會。
是一種榮耀。
站在台上的許靜書,看著台下那一雙雙看向她的眼睛。
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她嘴角上揚。
這一生,她活得很滿足。
她的視線落到那個配她過了兩輩子的男人身上,眼底愛意翻湧,暗暗許下心願:若有來生,我還願與你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