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家,宗輪宗瑜剛回家就被叫住。
“宗輪,你跟我來。”
宗母身上穿著駝色的羊絨大衣,頭發盤在腦後,戴著眼鏡,給人感覺嚴肅又幹練。
她也確實如此,無論在家庭中還是工作上,都非常嚴肅。
即便是對待家中的一雙兒女,也少有和顏悅色,大多時候都很強勢說話也是命令的口吻。
在外英姿颯爽活潑豪爽的宗瑜,在嚴肅的宗母麵前也乖巧安靜得像隻小兔子。
“好的,母親。”宗輪將手中東西放下,跟宗母去了書房。
宗瑜長長呼出一口氣,拍拍胸口小聲說,“嚇死我了,多虧有我哥。”
不然就要她獨自麵對嚴肅的母親了。
這時,就聽一旁的宗父輕笑道,“你還會被嚇到?可真是稀奇。”
“爸,我還是不是你的貼心小棉襖了?我媽那麼凶,你也不幫我。”宗瑜麵對父親的時候,就輕鬆很多。
別人家都是男主外女主內,男強女弱。
他們家恰好相反,女強男弱。
宗母在外交部工作,經常要跟那些來者不善的外國人打交道,氣勢弱了可不行。
宗父恰好相反,他因身體緣故並沒有出去工作,宗家兩個孩子的教育問題都是他負責,偶爾他還會寫一些文章詩詞寄到報社發表。
宗家早些年也是大戶,祖上出過不少能人,即便現在大不如前,但家底還是頗豐,宗父工作與否並不重要。
慈父嚴母,就是宗家的現狀。
“你媽是為你好,換個人你媽還懶得管。”宗父溫柔中又帶著幾分無奈地對女兒說。
宗父生得很俊美,年近五十看著也就四十左右,溫潤儒雅,一身書卷氣,從不與人發生矛盾。
脾氣好,有耐心,有才華,生得俊美無儔,這把年紀還有沒結婚的小姑娘給他遞情書。
宗瑜撇嘴,“就知道你會幫我媽,哼!”
“別耍小脾氣了,快回屋把你這身衣服給換了,等下你媽出來看到你還穿這身衣服你又得挨說。”宗父在她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說。
“爸,你說說我媽,讓她別這麼管我們行不行?我跟我哥都這麼大了,她還把我們當小孩什麼都要按照她說的做,好煩啊!”宗瑜不滿地抱怨。
宗父一臉無奈,催促她快回房間換衣服。
宗瑜剛轉身,宗父就劇烈咳嗽起來。
她趕緊過來扶著他坐下,幫他倒了一杯水,讓他喝口水順順氣。
“爸,你怎麼樣?好點沒?”宗瑜擔心地問。
“咳咳……咳咳咳……”宗父劇烈咳嗽,俊美的臉慘白。
聽到外麵動靜的宗母大步走出來,一把推開端著水杯的宗瑜,從宗父口袋裏拿出藥喂他吃下去。
好半晌,宗父才逐漸停止咳嗽。
“我沒事。”宗父臉色蒼白,虛弱地靠在沙發上對滿臉擔心的宗母說。
宗母一臉擔憂地將人扶回房間。
片刻後,出來就對宗輪說,“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人給請來,你爸的身體越來越差了。”
“我去請了,可鍾老那邊……”宗輪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宗母麵無表情地說,“直接請不行,就用別的辦法。你跟鍾老的弟子不是關係不錯嗎?從她下手。”
宗輪還有些遲疑,宗母見狀皺眉問他,“難道在你眼裏,一個外人比你爸的命還重要?”
“媽,我知道了,我去想辦法。”宗輪說。
宗母冷聲說,“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是還辦不成,就用我的辦法。”
“不要,媽,這件事交給我去辦,我一定把鍾老請來給爸治病。”宗輪瞳孔驟然一緊,趕緊說。
宗母什麼都沒說,看了他一眼轉身回房間。
宗輪兄妹在客廳半天沒說話。
“哥……”宗瑜喊了他一聲,小聲問,“你要不去求靜書幫忙,她人很好,我覺得她八成會答應幫忙。”
“不行。小瑜,你記住,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別去找她,也別在家裏提到她,記住。”宗輪再三強調讓她一定不要在家裏提到許靜書。
此時此刻的宗瑜還不知道她哥為什麼提出這麼奇怪的要求。
但那是她哥,她就沒問緣由地答應了。
回到房間的宗輪,從抽屜裏翻出一張舊報紙,盯著上麵一則報道沉默許久。
*
距離大學開學還有幾天時間,倒是牙牙和小團子,都開始上育紅班。
幾天下來,兩個小孩都適應良好。
牙牙還混成了育紅班的老大,班上同學都成了他的小弟。
他回來得意揚揚的宣布自己以後就是育紅班老大的時候,許靜書等人也是哭笑不得。
這孩子聰明歸聰明,活潑好動鬼點子多也是真的。
這不,今天育紅班去了新同學,本來人家剛來就有點害怕,牙牙還帶頭嚇唬人。
育紅班有個男老師,那老師過年眼睛被炮崩了一下,一邊眼睛還包著紗布,牙牙就嚇唬新來的小朋友說那老師是個吃人的妖怪,還說老師被包著的眼睛下麵是一張大嘴巴,裏麵還有跟刀子這麼鋒利的牙齒,一口一個小朋友。
嚇得新來的小朋友眼淚汪汪,就連班上其他小朋友也害怕得縮成一團。
這還沒完,他又帶著幾個膽子大的小朋友,要去“降妖伏魔”。
他說妖怪都怕髒東西,什麼東西最髒?
小朋友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臭粑粑。
可臭粑粑太臭了,他們都不敢拿。
牙牙這個小機靈鬼就說,“尿尿也很髒,我們脫褲子滋他一身,也能降妖伏魔。”
這個提議得到所有小朋友的一致讚同。
就有小朋友說,“女孩子沒有小嘰嘰不能滋妖怪。”
牙牙小胸脯一拍說,“女生不要去,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兒就行了。”
“對,我喝好多水,尿可多了。”
“我尿得遠,比賽滋尿都是我贏。”
“我也多喝水。”
……
十幾個小朋友為了“降妖伏魔”開始使勁喝水。
等到下午男老師來給他們上課的時候,就被一群小男孩圍在中間。
然後,所有小朋友全部脫下褲子,露出小嘰嘰衝他撒尿。
被圍在中間被童子尿滋一身的男老師:……
我是誰?我在哪裏?發生了什麼?
然後,許靜書來接孩子的時候,就被老師請去聊了挺久。
從育紅班出來,看著低著腦袋是不是偷看她兩下的牙牙真是生氣又好笑。
氣這熊孩子鬼主意真多,還童子尿降妖伏魔,他怎麼不上天呢?
還慫恿全班小朋友一起上。
想到那老師被一群熊孩子圍著用尿滋,她都有畫麵了。
太心疼那老師了,太不容易了。
“媽媽,你打吧!”牙牙突然跑到許靜書跟前,脫了褲子撅著屁股讓她打。
許靜書哭笑不得地在眼前撅著白花花的小屁股上打一下,笑罵道,“這麼冷你也敢脫褲子,小心把你屁股給凍掉下來。”
牙牙捂著小嘰嘰咯咯咯笑,還把小嘰嘰夾起來說自己是妹妹,惹得許靜書哭笑不得。
大冬天她怕孩子凍生病,趕緊把人捉回來把褲子給穿好。
母子兩手牽手回家,走著走著,突然,牙牙指著路過的巷子口的垃圾堆說,“媽媽,有人在垃圾堆裏麵睡覺哦。”
許靜書心說,這大冬天的誰會睡垃圾堆裏?
可牙牙堅持說他真的看到有人睡在裏麵。
許靜書就往那邊走了幾步,就看到垃圾堆裏伸出一隻手。
那是……
許靜書臉色頓時變了。
她大步上前一看,果然,一具屍體躺在垃圾堆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