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幾乎沒多想的說，“你是說當初你爸救那人？”
“嗯。”許靜書點頭。
“記得，怎麼不記得？要不是為了救他，你爸能出事？那混蛋玩意兒大冬天去河裏摸魚，自己沒事，害死了別人。我當時要不是村長，我都想狠狠打那混蛋玩意兒一頓。不過後來聽說那混蛋一家搬走了，沒機會打他一頓。”過去那麼多年，說起那人村長還很生氣。
自己想死還拖累別人，可惜了許建國這麼好的人被這種混蛋給害得丟了一條命。
見村長這麼生氣，許靜書又猶豫要不要跟他說了。
她問了自己李大強，又突然沉默。
這讓村長覺得很奇怪，就問她，“靜書丫頭，你好好地問李大強那混蛋幹啥？”
說完，他又想到什麼似的瞪大眼睛看向許靜書問，“你是不是在哪見著那混蛋了？在哪兒，我找人帶上麻袋去揍他一頓。”
“叔，那不是意外。”沉默過後，許靜書還是告訴了村長。
村長一愣，“啥意思？”
啥叫那不是意外？
村長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整張臉都變了。
“你是說你爸他……”村長瞪大眼睛滿臉震驚不敢相信地表情看許靜書。
許靜書點頭，“李大強是故意的，他知道我爸會經過那裏，也知道我爸的性格看到有人落水肯定會下去救人。他會遊泳，他說自己腿抽筋是假的，我爸是被他故意害死還假裝成意外……”
盡管已經過去很久，盡管事情已經真相大白，盡管幕後凶手已經落網受到法律的懲罰。
可許靜書說起那件事來，還是心如刀絞。
她仿佛能感受到，她爸臨死前的不可置信和絕望。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爸怎麼得罪他？”村長不可置信地問。
許靜書說，“李大強是收錢辦事，真正想要我爸命的是別人。”
“是誰？那人到底跟你爸有什麼深仇大恨？”村長瞪大眼睛滿臉震驚和憤怒。
村裏人都樸實，就算是有仇有怨，也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幾句，頂多打一架，兩家老死不相往來就是很嚴重的事了。
還沒有誰心狠手辣到這個地步，費盡心思算計人丟了性命。
“叔，這件事說來很複雜，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李大強和那個害我爸性命的人，全都坐牢了。殺人償命，他們不會有好下場。我們這次回來就是要告訴我爸這件事。”許靜書對村長說。
見她不肯說，村長也沒追問，就說，“找到凶手就好，你爸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許靜書悶悶地說，“我爸肯定生我的氣。”
她上輩子什麼都沒發現。
沒發現她爸的真正死因。
沒找到她爸的身世。
沒阻止小弟變壞。
沒拯救大哥的人生。
她爸要泉下有知，肯定很生氣。
不然她為什麼一次都沒夢到他？
“胡說，你爸最疼你，哪舍得跟你生氣。”村長說。
許靜書搖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她轉移話題對村長說，“叔，我爸的死不是意外，是人為。你也不用覺得愧疚，那些害了我爸的人我們兄妹一個都沒放過。”
“好好好。”村長點頭，決定回頭買點酒去好兄弟墳前坐坐，陪他喝兩杯。
好好跟他聊聊他這三個兒女有多優秀，讓他別擔心，該投胎就去投胎。
跟村長分開，許靜書就回了趟許家。
她告訴村長她爸的死因真相，也有她自己的考量。
聶家那邊一直都想讓她爸認祖歸宗。
一旦她爸認祖歸宗，那他的真正死因也要公諸於世。
提前告訴村長，也是不想讓他一直愧疚。
許靜書回到許家，剛好遇到帶著小團子要出門的許大哥。
“大哥，你幹嘛去？”許靜書就問。
許大哥說，“去接你大嫂，她給娘家送個東西，半天沒回來。”
說完，他又問許靜書，“你今天不是要找村長說捐書的事兒嗎？事情辦好了？”
“嗯，都說好了。我也沒事，跟你一塊去接大嫂好了。”許靜書邊走就邊把自己跟村長說那些話告訴了他。
許大哥聽完也沒說什麼，“說就說吧，早晚得知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村長叔這些年一直都挺愧疚，覺得那天他要是跟咱爸一塊走他就不會出事。告訴他真相，也讓他別那麼愧疚。”許靜書說。
“那次不成，也會有下次，跟他沒關係。”有心算無心，誰能防得住？
許靜書點頭說，“我也是這麼跟他說。”
兄妹倆邊說邊往王秀秀娘家村子去。
王秀秀娘家就是隔壁大隊，兩個大隊距離也不遠。
兄妹倆帶著小團子到了王家大門口，見大門虛掩著，從院子裏傳出吵架的聲音。
其中一個聲音就是王秀秀。
許靜書和許大哥對視了一眼，都挺驚訝。
他媳婦兒（她大嫂）還會跟人吵架呢？
驚訝歸驚訝，許大哥單手抱著兒子，另一隻手推開大門。
院裏，正吵架的幾人瞬間安靜下來。
“媽媽……”小團子掙紮著要下去。
許大哥把他放下，他就朝他媽媽飛奔而去。
王秀秀蹲下抱著兒子問許大哥和許靜書，“你們怎麼來了？”
“大嫂你半天沒回來，大哥擔心你是不是遇上什麼事，就過來看看。”許靜書說話的時候，眼神從另外幾個人身上掃了一圈。
都是老熟人，王家父母，還有王姑姑母女。
剛才跟王秀秀吵架的，就是她姑姑。
當初她大哥大嫂的婚事差點沒成。
就是因為她這個姑姑。
結婚的時候，她姑姑還打算把她大嫂的嫁妝扣下，說是留著給她閨女用。
還說什麼都是一家人，別分那麼清楚之類的屁話。
反正許靜書對自家大嫂這個姑姑，是半分好感都沒有。
“還是秀秀有福氣，嫁了個好老公，回娘家這麼小半天的工夫都還上門來接。知道的是說小兩口感情好，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不相信我們家秀秀，擔心她跟別人跑了呢！”王愛芳見到穿著羽絨服高大英俊的許秀軍，心裏那叫一個後悔。
早知道這小子這麼有福氣，家裏兩個拖油瓶都能成為大學生，他還能去當兵，她當初就不嫌棄他帶著兩個拖油瓶，把自己女兒嫁過去享福了。
“我大嫂這麼好，對她多好都是應該的。”許靜書跟沒聽出來王愛芳的陰陽怪氣似的，笑著附和。
王愛芳被她噎了下，皮笑肉不笑地牽著自家女兒走到許大哥跟前說，“我家金霞就沒秀秀這麼好的福氣，找到秀軍這麼好的丈夫。要不秀軍你幫忙找找，我家金霞雖說長得沒秀秀這麼招人，可她勤快賢惠啊！不是我自誇，我家金霞那可是家裏家外一把抓，誰見了都得誇。比起秀秀那是隻好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