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欠條。”白夫人立馬改口。
李秋月從旁補充,“有些有,有些沒有。”
她心想,無論許靜書接下來有什麼招。
這個回答,都錯不了。
反正今天她們的目的就是要讓白家二房拿錢出來。
“又有欠條了?你們這一會兒有一會兒沒有的,到底有沒有啊?”許靜書聲音慵懶像是午後曬太陽的小貓叫聲似的,軟軟的,懶懶的,沒什麼攻擊力。
但白夫人幾人卻不會因為她此刻的模樣而輕視她。
她們都在眼前這個女人手上吃過虧。
沒人敢小瞧她。
“你沒長耳朵嗎?秋月說了,有些有,有些沒有。”白夫人說。
“哦。”許靜書哦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向白夫人。
那眼神,看得白夫人冷汗直冒。
然後,就聽到她問,“敲詐勒索,二十萬,得判多少年來著?”
白夫人剛反駁她,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溫柔似水的聲音,“按照敲詐勒索的金額來算,嗯,二十年起步。”
話未落音,今天生日的主角白如楠走到她爸媽身邊。
“爸媽,你們還好吧?”白如楠擔憂地問她父母。
二房夫妻臉色難看,看到女兒過來臉色才稍微好些。
白如楠的媽媽擔憂地對白如楠說,“楠楠,你帶你朋友去一邊玩,這邊我跟你爸處理就行。”
她主要是擔心連累到女兒和她的朋友。
白如楠一眼就看透她媽媽的心思,安撫道,“媽,你放心,這事我們有分寸。”
說話間,她跟許靜書交換一個眼神。
然後白如楠上前站在許靜書身邊,笑盈盈地對白夫人說,“大伯母,據我所知,大伯是因為財務問題出事被抓。你現在說大伯借給我家二十萬,你確定你手上有我爸媽親手寫下的欠條嗎?”
“當然有欠條,你看清楚。”白夫人甩出一張欠條,讓他們看清楚。
白如楠接過欠條一看,氣笑了,“大伯母,這張欠條上麵可不是我爸媽的名字。”
“是你奶奶寫的。母債子還,天經地義。你們休想賴賬。”白夫人擲地有聲地說。
“什麼欠條?我看看。”白如楠的媽媽上前拿過欠條,看清上麵的內容和簽字人名字後,氣得罵人,“你們還要不要臉?為了錢竟然夥同老太太寫欠條來逼迫我們出錢,你可真是好算計。”
白如楠的父親,一個端方君子,跟人說話從不臉紅的好脾氣文人,這時也氣得渾身發抖。
“爸媽,消消氣,小心別氣壞了身體。”白如楠安撫好父母的情緒,才又把視線看向白夫人母女幾人。
沒有想象中的憤怒,笑得依舊溫柔。
“堂姐,大伯母不懂法,你不會也不懂吧?還是說,你們覺得法官都是傻子,看不懂你們這點小伎倆?”白如楠笑著說。
白如歡臉上閃過尷尬,嘴上卻說,“什麼小伎倆?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親兄弟明算賬。我爸這些年給你們的錢可不少,現在我爸出事讓你們把錢都還出來,一點都不過分。”
“不不不,我們家可沒收過大伯給的錢。”白如楠說。
“狡辯,我爸親口說的,這些年每年都會給二叔和三叔一大筆錢。”白如歡說。
她們一個說沒給,一個說給了。
各執一詞,誰都沒法說服誰。
“白如楠你給我滾一邊去,我們說話有你什麼事?你爸媽又沒死,輪得到你站出來跟我們說話嗎?”白如悅一直都跟白如楠不對付。
小時候家裏親戚總拿她跟白如楠比較,說她沒白如楠好看,沒白如楠成績好,沒白如楠跳舞好。
後來她就看白如楠不順眼,搶她東西,排斥她,孤立她,在奶奶和她媽麵前說白如楠的壞話讓大家都不喜歡她。
現在自己家出事,家裏的錢全沒了,大房子都被收回去了,一家人擠在老破的舊房子裏。
她嫁的男人還坐牢了,婆家恨死她了,她現在肚子裏還懷著孩子,生活一地雞毛。
再看白如楠,長得漂亮,大學生,家庭和睦,父母疼愛,兄弟對他好,還有交心的好朋友。
拚什麼白如楠的日子就比她好過這麼多?
越想就越嫉妒,白如悅罵完她還不夠,還故意伸手狠狠推了她一把。
“啊……”
白如楠沒防備白如悅會突然動手,被她一推整個人往後倒去。
她後麵是張桌子,要是倒下去後腦勺碰到尖銳的桌角,後果不堪設想。
關鍵時候,許靜書一把推開桌子,伸手接住了白如楠往後倒的身體。
“啊——”後背落地,許靜書倒吸一口氣痛呼出聲。
白如楠趕緊爬起來,擔憂地問她,“靜書,你怎麼樣?我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說著,她就要伸手去掀許靜書的衣服。
許靜書阻止了她說,“我沒事,就是磕了一下,回去抹點藥就好了。”
然後看向白如悅幾人說,“先處理眼前的事。”
白如楠明白她的意思,先把她扶著站起來。
再次看向白夫人幾人的眼神,就變了。
沒有先前的溫柔,變得銳利鋒芒。
“你們想要錢是吧?行,我給你們。”白如楠忍著怒火,從口袋裏拿出一疊照片,一張一張舉起來讓大家看清楚,一邊解說,“大伯母,半年前,你跟一個自稱是港城過來的富豪合夥,你出錢投資他在港城的廠子。結果那人是騙子,你被騙七萬塊錢。”
“三個月前,大伯母去海城買了一套珠寶首飾,還買了套房子,花了五萬。房子登記在你一個遠方表弟名下,就是照片裏這個人。”
“上上個月,白如歡交了個男朋友,為了哄男朋友開心一擲千金。給男朋友買名牌手表,買進口皮鞋,還給他買了一輛車。”
“上個月,你們的寶貝兒子在學校把同學的手打斷了,賠了五千塊錢。他跟人賭錢輸了八千塊錢,托人從港城給他買了塊進口手表,花了兩千多。”
……
白如楠開始細說白夫人母子幾人的豪奢花錢行為。
她沒說一樣,就引來一陣倒吸氣的聲音。
要知道,這可是七十年代末,這年頭的錢可是很值錢的。
不像後世,物價飛漲,幾十萬隻能在十八線的小城市買一套小兩居。
這年頭的幾十萬,相當於後世的幾千上億元。
萬元戶都極少,全國都還處於一個百廢待興的階段,所有人都不富裕。
普通工人的工資,也就三五十元。
而這樣一個月薪幾十元的年代,白家母子卻能隨隨便便就花出去數萬元。
送男朋友車,給男朋友買名牌手表。
小小年紀賭錢就能輸出去近萬元。
普通工人一輩子都攢不到這麼多錢。
白家人卻能眼睛都不眨地隨便花出去。
就這消費水準,說白如楠她大伯幹淨無辜,誰信?
那筆警察一直沒查到去處的巨大金額,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