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可不怕他,理直氣壯地說,“不罰得嚴重點,你們怎麼長記性?這回是阮阮運氣好,沒被你們害成,要是她被你們害了,這輩子就毀了。這點懲罰都是輕的,你們要是不服我就把這件事往公社上報,到時候公社要怎麼處置這件事,可就不歸我管了。”
看大隊長態度強硬,張家人也不敢再說什麼。
畢竟,這次的事確實是他們家不占理。
張父這個一家之主,這會兒站出來發揮了一家之主的威嚴,讓張母拿了十塊錢當著大隊長的麵給了霍青岩。
給了錢他還厚著臉皮對霍青岩說,“這次的事都是誤會,我們也是心疼小孫子。現在真相大白,大家都是一個生產大隊的,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我跟你們賠個不是,咱們就把這事揭過去,你看成嗎?”
“哦。”霍青岩哦了一聲,沒答應,但也沒拒絕。
張父卻誤把他的反應當做是答應,臉上笑容更深了幾分。
當天,大隊長就開了大會,當著整個生產大隊人的麵,嚴肅批評了劉小玲和張家人的舉動。
還讓張家人當著所有人的麵跟阮阮道歉,宣布了對張家人的懲罰。
大家這才知道,張家媳婦摔倒早產根本不是阮阮推的,她被自己娘家侄女推了故意冤枉無辜。
知道真相的人全都罵劉小玲心腸歹毒,紛紛心疼阮阮受無妄之災。
張家人丟這麼大的臉,就沒放過劉小玲。
當天,張母就摁著劉小玲打了她幾個大耳光,張愛民都沒敢去攔。
要不是看在剛出生的小孫孫要喝奶,離不開親媽,張母都想把劉小玲趕回娘家。
即便是沒把她趕回娘家,張家人也沒打算讓劉家人好過,找上門硬是要了五十塊錢回來。
錢要到手,兩家的關係也就撕破臉。
要到錢的張母心情才稍微好點。
可第二天,她就要開始每家每戶幫著打掃茅廁,她又開始咬牙切齒地咒罵起劉小玲全家來。
咒罵歸咒罵,茅廁還得掃。
*
許家,霍家四口拎著東西上門,感謝許家兄妹幫了阮阮。
許大哥把他們留下吃飯,許靜書去後院摘菜,霍青岩就跟了上去。
“媳婦兒,謝謝你。”霍青岩跟她道謝。
許靜書嗯了一聲,低頭摘菜,一副不怎麼想搭理他的模樣。
見她生氣,霍青岩又往她跟前湊湊,說,“媳婦兒,你生氣了?”
這回,許靜書都懶得搭理他。
她把霍青岩當成空氣,自顧自地摘菜。
“我不是故意失約,老宋出事了,我來不及通知你。”霍青岩知道自己不占理,趕緊解釋。
許靜書這回有反應了,“有什麼大事讓你們一家連阮阮都不要了?”
霍青岩趕緊說,“事發突然,我們沒想到會去這麼久。”
“嗬嗬。”許靜書冷笑兩聲,當做回答了。
霍青岩:媳婦兒你別嗬嗬啊,你一嗬嗬我就感覺你像是在罵我。
“老宋是因為我才出事,命在旦夕,我不去不行。恰好,我大哥的消息傳回來,我爸媽太著急就沒來得及去接阮阮,也沒去跟你說一聲。我們以為去一趟鎮上很快就會回來,沒想到去這麼長時間。這次阮阮的事多虧了你,要不然……我都不敢想象後果。”霍青岩想想都覺得後怕。
許靜書也沒那麼生氣了,聽了他的解釋後,就問他,“老宋出什麼事了?”
至於他剛才說,他大哥的事,她沒問,就當什麼都沒聽到。
她這樣搞得霍青岩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身上那股距離感又出來了。
霍青岩無奈在心中歎息,她有時候真的理智得叫他心疼又生氣。
偏偏他還什麼都做不了。
“之前,老宋一家被接走,有人用老宋一家的命逼他舉報我,往我身上潑髒水。後來趙從軍等人落網,那些人就失去控製,老宋一家都遭了不少罪,為了護著家人老宋一雙腿都被打斷了,還被捅了兩刀送到醫院差點沒搶救回來。”霍青岩把老宋一家的遭遇說了一遍。
許靜書聽得皺起眉頭,“老宋現在怎麼樣了?”
“命救回來了,但是腿估計是廢了。”霍青岩想問她,能不能請鍾老爺子出手幫老宋治腿?
話到嘴邊,他又咽回去。
鍾老爺子當初就是因為救人被舉報才會下放來牛棚,許靜書跟他說過現在還有人盯著老爺子,上回她肯去請老爺子出手救秦向宇是因為信得過霍青岩和小五子。
非親非故,他說不出讓鍾老爺子冒險救老宋的話來。
畢竟,老宋出事知道的人不少,鍾老爺子出麵救人這個消息不一定瞞得住,跟救秦向宇那回情況不一樣。
“回頭我跟你去看看老宋,如果說,他信得過我的話,我願意幫他治腿。”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許靜書就知道他想說什麼。
找老師出手是不可能的,她不可能為了一個麵都沒見過的老宋,讓老師和師娘陷入危險。
如果老宋和他的家人信得過她,她可以試著給老宋治腿。
這是她看在霍青岩的麵子上,做出的最大讓步。
如果他們不信任她,那就當她什麼都沒說。
說她自私也好,見死不救也好,她都認了。
她不是聖母,拯救天下蒼生不是她的使命她也沒那義務。
老師和師娘年紀大了,經不起更多的變故。
沒見過麵的陌生人和把她當做自己孩子傾囊相授,疼愛她的老師和師娘誰更重要,她分得清。
“你會不會有危險?”霍青岩聽到她的話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的安危。
在得知對她不會有任何影響後,霍青岩才放心,並且表示會去問老宋和他家人的意思。
說完老宋的事,霍青岩就想跟他說另一件事。
他還沒開口,就被了解他的許靜書打斷,“你別跟我說,我這人很懶也沒什麼好奇心,不想知道。”
到嘴邊的話被噎回去的霍青岩:“……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我想說什麼你都知道。”
“你才是蛔蟲,惡心不惡心?”許靜書嫌惡地看他一眼。
霍青岩:“你關注的重點是不是歪了?”
“懶得理你,讓開,我要去做飯。”許靜書摘好菜就去洗菜做飯。
霍青岩趕緊跟上去幫忙打下手,忙前忙後的模樣,像極了一條蠢萌的大狗。
阮阮都小聲說,“哥哥好像一條大狗狗。”
霍父霍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