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你去死！”李大翠突然狠狠朝許小草撞過去。
許小草身後是周家準備蓋房子用的磚頭，要是摔倒腦袋磕到磚頭角上麵，準得出事兒。
然而，李大翠預料中那個賤人撞得頭破血流的事情並未發生，反倒是她，被突然橫插一腳給踹飛了出去。
“啊——”李大翠飛出兩米遠，抱著肚子躺在地上慘叫連連。
“孩他媽，你咋樣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來我家殺人。海子，你快把她給捉住別讓她跑了。”周老頭趕緊過去看李大翠，一邊很生氣地衝踹人的許靜書怒吼，吼完就讓周海石把人給抓起來。
許靜書聳肩，一臉無辜地說，“她發瘋亂咬人，我這叫正當防衛。”
“爸，你該管管了，別讓她見天的發瘋，說出去丟人。”周海石非但沒聽周老頭的話把許靜書抓起來，反倒是語氣冷淡地說道。
“周海石，你還當我是你爸就把這個小賤人打一頓，不然以後就別喊我爹。”周老頭指著許靜書衝周海石怒吼。
“還有這種好事？”許靜書一副求之不得地模樣，對周海石說，“姐夫，這種好事你還猶豫呢？趕緊答應，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周海石：……
一個小時前你還叫我姓周的，現在就成姐夫了。
現實的女人。
“忘了介紹，她是我妻子的妹妹，叫我姐夫。”意思，我不可能對她動手。
周老頭怒不可遏的吼道，“我不答應。離婚，馬上跟這個女人離婚！”
“不。”周海石拒絕得相當幹脆。
“你是我兒子，就得聽我的。”周老頭蠻不講理地說。
周海石冷冷的看他一眼，說，“我給你送終。”但不養老。
“你，不孝子！你不跟她離婚，我就去你部隊找你領導說你不孝順。我看你領導管不管？”見他竟敢忤逆自己，周老頭氣得臉色發青，現在已經不是因為李大翠跟他生氣，而是因為他的態度挑戰了他這個當爹的威嚴。
今天，他非得逼這個不孝子跟自己低頭認錯不可。
“隨便。”周海石漠不關心地說。
他越是這樣，周老頭越是生氣，指著他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被罵的周海石卻全然不在乎，還轉身蹲下從口袋裏掏出幾顆糖分給兩個兒子。
健康吃到糖笑得眼睛都眯成月牙兒似的，而平安則是先剝了一顆糖喂到許小草嘴裏，仰著頭奶聲奶氣地說，“媽，吃糖。”
“好好好。”許小草感動得眼淚簌簌往下掉，這孩子太貼心了。
健康有樣學樣，也剝了一顆糖喂給許小草，許小草說自己嘴裏有了，健康就改把糖喂給他爸吃。
看著那一家四口膩膩歪歪地樣子，許靜書突然就有點羨慕。
“以後咱們生的孩子肯定比這兩個小崽子可愛一百倍，咱家你做主，想生幾個你說了算。”霍青岩湊到許靜書耳朵邊小聲說。
許靜書踩了他一腳，讓他老實點。
周老頭罵累了又看到周海石壓根不搭理自己，氣得翻白眼，指著他罵，“不孝子，你這個不孝子，我要告你，我要去告你。”
“告我什麼？”周海石起身，轉過身問他。
沒等他說話，又說，“我要是你就老實閉上嘴，各過各的井水不犯河水。非要鬧得大家麵子上都難看，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的語氣很冷很有震懾力，周老頭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對這個大兒子，他心裏其實有點害怕。
“他，他嚇唬你。”這時，李大翠掙紮著站起來，湊到周老頭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堆。
其他人沒聽到他們說的什麼，但許靜書聽到了。
大概就是，李大翠讓周老頭別信他，就用要去舉報他跟他斷絕關係威脅他離婚。還要讓他把兩個孩子留在家裏，以後每個月寄四十塊錢回來。
然後，周老頭就信了。
並且按照李大翠的話說了一遍。
威脅周海石，不按他說的做就去舉報他讓他被部隊開除，還要跟他斷絕關係以後沒他這個兒子。
“你真要這麼逼我？”周海石沉默許久，才開口問周老頭。
周老頭以為他怕了，仰著脖子說，“你是我兒子，命都是我給的，我讓你幹啥你就得幹啥。”
“行，那就如你所願。”說完，周海石扭頭大步離開。
他就這麼走了？
周老頭和李大翠都傻眼了，他咋走了呢？
難道是太傷心找個地方躲起來哭去了？
想到這，周老頭李大翠都笑了。
李大翠一隻手捂著被許靜書踹到的肚子，一邊衝許小草罵罵嚷嚷，“喂，那個誰，你就這麼缺男人，非要倒貼給人當後媽，你要不要臉？你爹媽就這麼教你……啊，你敢打我？”沒罵完，嘴巴就被一顆石頭砸中，直接流血了。
許靜書手裏還拋著幾個手指頭大小的碎石子，笑眯眯的說，“我不光打了你，我還把你踹飛了呢！你能把我怎麼樣？咬我嗎？”
“你……”李大翠剛開口就被打斷。
“噓！你嘴巴太臭，別說話。萬一，我沒忍住把你牙齒一顆顆打掉，你可別哭哦。”許靜書聲音特別溫柔，笑得眉眼彎彎，就像是一個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在跟人撒嬌似的。
但說出來的話，卻嚇得李大翠冷汗直冒，捂著嘴不敢說話了。
大概過去二十分鍾，周海石回來了。
他不是自己回來，跟他一起的還有大隊長村支書以及幾個村裏有名望的長輩。
“不孝子，別以為你把大隊長他們找來我就會原諒你，你做夢！你背信棄義不忠不孝，就不配當解放軍，你就該被部隊開除去挑大糞。”周老頭以為周海石找來大隊長等人是替他求情，心裏得意，說話就更加囂張。
卻沒注意到，他說出這番話後大隊長等人的臉色多難看。
“想我認你這個兒子，就馬上跪下認錯。跟那個女人離婚，再打那個小賤人一頓。她敢打你媽，必須狠狠打她一頓給你媽出氣。還有津貼也得全部寄回來，不然你就等著去挑大糞。”想到以後每個月都能收到四十塊錢的津貼，周老頭就得意。
一個月四十塊，一年就是四百八十塊，明年就能把家裏舊房子推了重蓋，還能給老二老三都買個工作。
想想周老頭都覺得幸福。
然而，周海石下麵一句話卻讓周老頭的美夢破滅了。
“那就斷絕關係吧！大隊長，我過兩天就回部隊，會把老婆孩子一起帶上。以後每年清明，麻煩大隊長讓人給我媽的墳上兩炷香，我會彙款回來。以後，我就是沒爹沒媽的人了。”
他一句“沒爹沒媽”聽到周老頭耳朵裏就是咒他去死，他氣得指著周海石的鼻子破口大罵。
沒罵完就被那幾個長輩痛罵一頓，就連李大翠也挨了一頓罵。
罵完，大隊長還親自動手幫周海石搬東西。
許小草第一次跟著周海石回家，親眼看到他跟親爹斷絕關係。
離開周家後，許靜書都在心裏高看了周海石幾分。
霍青岩沒說錯，這是個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