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同誌,這邊。”看到穿著白襯衣軍綠色長褲的陳文康,許靜書喊了對方一聲。
聽到聲音的陳文康立馬朝她走去。
“讓你等我真不好意思,我臨出門被點事給耽擱了,我下回一定早點出門不讓你等我。”難得約會一次,還讓女孩子等自己,陳文康覺得很不好意思。
許靜書搖頭大大方方的說,“沒事,我也才剛到。”
“那也不能讓女同誌等,這是原則問題。”陳文康堅持。
許靜書也沒跟他在這種小事上爭辯,笑笑就轉移話題。
寒暄兩句,許靜書就聊起正事,“陳同誌,我想跟你打聽個人。”
“誰?”陳文康問。
“革委會的姓管的一位幹部。”許靜書說。
“姓管的幹部?”陳文康想了想說,“你說的難道是革委會財務科的管科長?”
許靜書就說,“應該是他,管這個姓氏不常見。”
“你打聽管科長做什麼?我聽說他很不好接觸,脾氣很古怪,再他手底下做事得繃緊了神經,不小心就挨罵嚴重的直接調去坐冷板凳。”陳文康就是個糧食站的專員,跟身為革委會財務科的管科長沒接觸過,就開大會的時候遠遠的見過兩次。
這個回答在許靜書意料之中,她無奈搖頭說,“這些我也有所耳聞,但是……哎,我也不瞞你了。我家的情況你也應該聽說過,我爸爸幾年前救人去世,我媽改嫁後有了一對繼子女。我媽的繼女好像被人騙了,跟個姓管的據說是革委會幹部的男人好上了。我媽逼著我幫忙打聽,我公社這邊認識的人不多才想跟你打聽一下。”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管科長有老婆有孩子,聽說夫妻感情很好,管科長的老婆還是我們縣婦聯的主任。”陳文康覺得那姑娘八成被騙了。
許靜書皺著眉頭,有些生氣的說,“誰這麼大膽子竟然敢冒充革委會的管科長騙人,這膽子也太大了。”
“要找人去查嗎?我有個朋友在派出所上班,要查的話我可以找他幫忙。”見喜歡的女孩生氣,陳文康就幫忙出主意。
她搖頭,苦笑說,“算了,他們本來就不喜歡我,我要是報公安他們肯定以為我是故意讓他們丟臉想害他們。”
“要不我跟你去找嬸子解釋,可能是你想太多,其實嬸子隻是想讓你低頭認錯哄哄她,不是真的跟你生氣。”陳文康覺得母女沒有隔夜仇,像他媽再生氣他哄一哄也就好了,就理所當然的覺得天下母親都跟他媽一樣。
“真的不用了,我家的事情比較複雜你還是別摻和進來。”許靜書有些詫異的看了眼陳文康,多餘的話什麼都沒說。
陳文康回去單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坐他對麵的大姐看到就問他,“小陳你想什麼呢?叫你幾聲都沒答應。”
“林姐,我有個朋友跟她媽有點誤會,你說我要不要做點什麼?”陳文康就簡單跟林姐說了許靜書家的情況。
當然,他沒說出許靜書的名字,就說是自己一個朋友。
林姐聽完就說,“嗨,我還當是什麼事兒呢,讓你這麼擔心。這還不好辦啊,這天下哪有不疼孩子的媽?你這朋友就是太年輕不懂當媽的一片苦心。小陳我跟你講,你就得拉你這朋友一把,在中間兩頭勸,讓你那朋友母子和好。”
“那是不是不太好啊?我那朋友萬一怪我多管閑事怎麼辦?我……”陳文康皺著眉頭說。
“你這是做好事,咋就多管閑事了?不然你就先別告訴他,等他們母子和好了你再說,到時候他指定得感謝你。”林姐又給他出了個主意。
陳文康聽著就有點動搖了。
晚上,回到家,陳文康又問了他奶奶。
他倒是沒瞞著老太太,就說那是許靜書家的情況。
“必須得認!那是她親媽,不認就是不孝順。文康,你想啊,連自個兒親媽都不認的人這心得多狠呐?我陳家可不能要這麼狠心又不孝順的媳婦。”老太太可不管別的,就不認親媽不孝順這一點,她這關就過不去。
“奶,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她們就是有點誤會,回頭說開了就好,她可好可孝順了。”陳文康趕緊說。
老太太被孫子哄了一會兒才高興起來,把剛才的事丟到腦後。
陳文康卻琢磨著,要怎麼化解許靜書母女之間的矛盾。
*
許靜書又跟其他人側麵打聽了一下,知道了更多管科長的事。
好端端她為什麼打聽這位管科長呢?
這還得從大牛媳婦跟她說那個“秘密”說起。
那天在第一生產大隊做完衛生宣傳,大牛媳婦拉著她說了李家那些事兒,還跟她說了個秘密。
“李秋月那丫頭出的對象年紀都能當她爸你知道不?她咋下得去嘴喲?好好個黃花大閨女非跟個老男人勾勾纏纏,李家列祖列宗的臉都被她丟光了……”
這是大牛媳婦的原話。
許靜書當時就有些在意。
據她所知,李秋月的姘頭是個姓管的男人,那男人雖然結婚有孩子,但不到三十怎麼著也跟大牛媳婦口中的老男人對不上號。
那就隻有另一種可能了。
李秋月背著姓管的男人又找了一個。
可大牛媳婦接著又嘀咕了一句:“她還叫那男人管叔,你說好笑不好笑,誰家大侄女跟叔搞到一起的?丟死個人。”
管叔,也姓管?
許靜書當時腦子裏就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
在大牛媳婦麵前她什麼都沒說,隻是讓大牛媳婦不要亂說,當心惹麻煩上身。
回來後,她還是起很在意起大牛媳婦說的事。
剛好管這個姓氏也確實起少見,她找陳文康一打聽果然就打聽到了那個人。
革委會財務科的管科長,無論是年齡,還是其他,都跟大牛媳婦說的相吻合。
這番打聽還讓她知道一件事。
管科長有個侄子,叫管平飛。
也就是說,李秋月不僅同時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
這兩個男人還是叔侄。
李秋月的膽子,一如既往的大。
什麼人都敢招惹,也不怕把自己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