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靜書照常出門去上班。
村裏人見她自己出門,就問她,“今兒個怎麼就你自個兒啊?秀城今天不上學嗎?”
“他啊,被我給揍了,還在床上躺著呢!我等下還得去學校給他請個假,這幾天他連床都下不來也沒法去學校了。”許靜書一臉不在意的說,好像把親弟弟打得下不來床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
“啥?你把秀城給打得下不來床?靜書,這到底出啥事了?你咋把人打這麼狠,那好歹是你親弟弟,你不怕萬一打出個好歹來啊?”一聽她的話,村裏人的眼睛都亮了,紛紛八卦的問起來。
許靜書撇嘴說,“誰讓他跟我頂嘴的?不聽話活該挨打,下回再跟我強嘴我腿給他打斷,大不了養他一輩子。”
這麼狠的話一出口,其他人都七嘴八舌的又問起來。
“強嘴就把人打的幾天下不來床,也太狠了。”
“那可是你親弟弟,咋能下這樣的狠手?”
“靜書丫頭你可不能那樣。”
……
大夥兒你一句我一句的勸許靜書。
許靜書卻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說,“我供他吃供他穿還花錢讓他去學校讀書學知識,讓他幫我幹點事怎麼就不行了?下回再不聽話我還揍他。”
“我上班快遲到了,先走了。”說著,許靜書騎上自行車就走遠了。
村裏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好事者就跑去敲許家大門,見到許大哥就問他許小弟被許靜書打得下不來床是不是真的?
許大哥詫異過後歎了口氣,沒承認但也沒否認,隻說這是自家的家事不勞別人費心。
事情一傳十十傳百,到中午的那會兒,就成了許小弟惹許靜書生氣被打瘸了腿。
而此時的許靜書,正在畜牧站忙活。
今兒個她一來,就有人找她說畜牧站的牛忽然病倒了,讓許靜書趕緊去看看。
許靜書先是檢查了牛的飲食,從水到吃的東西全都檢查一遍,沒發現什麼問題,不是吃錯東西那就是生病了。
她就是個半吊子,對症下藥她還能試試,這不知道病因該怎麼搞?
許靜書盯著病倒的老牛很頭疼,偏偏今天畜牧站的獸醫出去學習了,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
難道真要靠碰運氣來試試?
“小許,你趕緊想個法子,這老牛繼續下去肯定要出事。回頭追究下來,我們都得受處罰。”跟許靜書一塊來那人催促了兩句,見她還沒動作,就知道她這是心裏沒底,擔心受牽連就找了個借口走了。
許靜書自己又盯著那頭病倒的老牛看了好一會兒,一咬牙心裏有了決定。
剛要轉身,就看到一個清瘦的身影走進來。
來人直接走過去蹲在老牛身邊,伸手摸了點老牛的嘔吐物放在鼻子前麵聞了聞,頭也不抬的說,“吃錯東西引起的問題,把你曬的草藥拿點過來,再弄一桶鹽水來。”
“哦,好。”他說的幾種草藥都是她平日裏曬的,都是現成的,鹽水也簡單。
十分鍾不到許靜書就把這幾樣東西都弄過來。
東西來了,那人讓許靜書掰開老牛的嘴,一瓢一瓢的鹽水往老牛肚子裏灌。
大半桶鹽水下去,老牛開始有力氣開始掙紮。
許靜書一喜,對那人說,“它好了。”
“還早呢,摁好了。”那人說完,繼續灌鹽水。
老牛掙紮了一會兒就沒力氣了,任由那人把最後的鹽水灌它肚子裏。
緊接著那人又讓許靜書掰開老牛的嘴把那些曬幹被磨成粉的草藥一股腦都喂老牛吃下去。
“我們先出去。”灌完老牛一桶鹽水,還有那些草藥後,那人就起身叫許靜書跟他一塊出去。
許靜書擔心老牛就拒絕了。
幾分鍾後,許靜書後悔了。
腸子都悔青的那種。
時間倒退回一分鍾前……
許靜書正在仔細的觀察老牛的情況,見他開始慢慢的有力氣,還緩緩站起來後她很高興。
還靠近些想近距離觀察下老牛的身體狀況。
誰知道,就在她靠近的時候,老牛突然轉過身屁股對著她,先是噗噗噗的連著放了好幾個又醜又響的臭屁,把她熏得腦子暈乎乎。
她活了兩輩子都不知道牛竟然還會放屁,放出來的屁還這麼響這麼臭,簡直都能當毒氣彈用了。
還沒完,在她被皮熏得腦子暈乎乎的時候,那頭老牛尾巴一抬,“噗”的拉了一泡屎,熱乎的牛糞直接落到許靜書腳背上。
“啊——”遲疑一秒鍾,許靜書受不了慘叫一聲。
接著是“噗”“噗”“噗”的幾聲屁響,老牛拉稀了——
許靜書衝出牛棚時,衣服褲子上都是牛糞,腳上也是,整個人像是掉到牛糞坑裏洗了個澡似的,又臭又髒。
“怎麼搞成這樣?快跟我過來,先去洗洗。”住牛棚的老太太聽到動靜出來,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模樣,趕緊帶人去洗洗。
半個小時後,許靜書才把自己收拾幹淨,她身上這會兒穿的是老太太的衣裳,雖說舊了點但好歹幹淨也沒有牛糞味。
“謝謝您,我回頭把衣裳洗幹淨了再給您送回來。”許靜書跟老太太道謝。
老太太擺擺手說,“不用客氣,你是個好的,我知道。”
兩人交換一個眼神然後都笑了。
有些話不用說出來,她們心裏跟明鏡兒似的。
“你歇會兒,我去幫你把衣裳洗了。趁這天太陽好,一會兒就能曬幹不耽擱你下班換上。”老太太招呼許靜書坐下,端著換下的髒衣服就去洗。
許靜書連忙阻攔,老太太已經幫她大忙,怎麼好意思讓人家幫她洗衣服?
老太太指了指屋裏,小聲說,“我家那口子有話想跟你說,你跟他說會兒話,我一會兒就回來。”
拗不過老太太,許靜書就轉身回了牛棚裏。
牛棚裏,剛才指揮許靜書救了老牛的老爺子,這會兒正拿一塊石頭在桌子上寫寫畫畫也不知道在寫些什麼東西?
“牛糞的味道,怎麼樣?”知道她進來,老爺子抬起頭衝她笑笑,然後問了這麼個問題。
許靜書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又想起半個小時前被牛糞支配的恐懼。
“老爺子你早就知道會那樣?”許靜書咬牙切齒的問。
她以為老爺子怎麼也要找個借口,誰知道老爺子點頭承認得很幹脆,“對啊,我知道。”
“我是不是哪裏得罪過老爺子您?”不然他怎麼這麼惡整自己?
“沒有,我不是提醒你了,讓你先出來,你自己不願意我有什麼辦法?”老爺子聳肩一臉無奈。
許靜書:……想起來了,他確實說過這麼一句。
他那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誰知道什麼意思?
她還是更傾向於自己哪裏得罪了老爺子,他在報複自己。
可老爺子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徹底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