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豬俠姐姐……”自從許靜書徒手掏豬仔後,就多了個外號。
她現在走在村裏,時不時地會冒出兩個調皮的熊孩子,管她叫掏豬俠。
而她也從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的麻木。
隨便吧,反正也不少塊肉。
反正她不承認。
反正這麼難聽的外號跟她沒,關,係!
“靜書,你這是去哪兒呢?”她麵無表情地往前走,被何大芳叫住。
她停下腳步跟她說話,“我去趟菜地,給你鋤鋤草。”
“那個不急,我有個事想問問你。”何大芳笑嗬嗬地說。
“嬸子想問啥?”隻要不讓她再去徒手掏小豬仔,別的都好說。
何大芳就說,“就咱們大隊那頭老母豬,這不難產麼,這生產完它一直不對勁,你要有空就過去幫忙瞧瞧唄!”
“我沒空,我很忙。嬸子這兩天注意著點……”許靜書一聽到老母豬三個字反射性地搖頭拒絕,就說了兩個注意事項讓何大芳注意著點就準備走。
“你說這些我這腦子笨也記不住,不然你這幾天去豬圈那邊幫忙,不讓你白幹給你算工分。”何大芳覺得許靜書這丫頭真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厲害,徒手掏豬仔這事她就幹不出來,她還教自己用白酒給老母豬的產道消毒預防感染,那說的是一套一套的,她聽不懂但照做後老母豬確實沒出事。
“我真有事,嬸子……啊,嬸子你別拽我啊……”她打定主意不去,可沒等她把拒絕的話說完,就被何大芳連拉帶拽地給弄到豬圈這邊來。
何大芳衝她笑嗬嗬,邊說,“靜書你快幫忙瞧瞧,今天我就讓人給你記工分。”
許靜書:……
這還帶強買強賣的?
算了,來都來了。
許靜書認命地開始伺弄這隻難產過後的老母豬。
她會這些,還都要歸功於上輩子的霍青岩。
上輩子,霍青岩就是靠做養殖起家。
從養豬到辦養雞場,她陪著他一步一步吃苦熬出頭。
本以為熬出頭就能過上好日子,沒想到……哎,不提也罷。
“靜書你這都跟誰學的?”何大芳見她有條不紊地做這些事,就好奇地問。
許靜書當然不會說這都是上輩子累積的經驗,就說,“都是從書上看的。”
“這多讀書還是好啊,書上啥都有真好。”何大芳羨慕地說。
許靜書點頭,趁機跟她說讀書的各種好處。
對他們這種沒有家世背景的農村人來說,讀書就是最好的出路。
尤其是現在國內還處於一個百廢待興的階段,人才相當重要。
“讀那麼多書有啥用,浪費錢不說還耽擱時間,有那功夫,不如學一門手藝,以後吃穿不愁。”有個嬸子就說。
“讀書不光能學知識,還能為國家做貢獻。好比種地,咱們老百姓隻會苦哈哈地種地,可讀書多了懂得多就能研究出讓莊稼產量變多的辦法,還能研究出機器幫我們種地,你說讀書有沒有用?”許靜書也沒指望自己三兩句話就扭轉別人的觀念,就玩笑似的聊了幾句就把話題岔開聊別的。
許靜書忙完就走了,走一半想起東西落豬圈那邊了,就折返回去拿東西。
靠近豬圈,就聽到先前一直對她挺好的大福嬸,正在跟人說她,“搞得就她讀過書似的,成天顯擺。也就是老天爺不開眼,讓她踩了狗屎運又會藤編又恰好把難產的老母豬給弄好了。你等著看吧,就她那樣的肯定嫁不出去。”
“讀過書有文化可不就了不起,誰讓你當初不讓你家棗兒去讀書呢?你家棗兒肚子裏這胎是個兒子吧?你女婿前頭那個生了兩閨女吧,她這要不生個兒子婆家能樂意?”何大芳心裏翻了個白眼,直接就說。
大福嬸一聽她說自己女兒,就不樂意了,“我家棗兒這胎肯定是兒子。再說了,我家棗兒還年輕,跟他前頭那個短命的可不一樣。我親家那邊對我家棗兒可好了,棗兒也不用下地幹活就在家做做飯就成,這麼好的日子哪兒找去?她許靜書是讀過書,可她命不好,沒見她克死了她爸麼,命這麼硬誰敢要她?”
“我命這麼硬,嬸子你還跟我住一個村子,喝一條河的水,不怕被我給克死啊?要不嬸子你搬家吧,搬得越遠越好。”她們說別的許靜書就當沒聽到,可說她爸就不行。
許靜書這麼冷不防地跳出來,可把那背後說她壞話的大福嬸給鬧了個大紅臉。
背後說人壞話,被人給逮了個正著,這能不尷尬麼?
“我們就隨便說說,你咋還當真了呢!”大福嬸那語氣還帶著幾分埋怨,覺得許靜書太小氣幾句話的事還較真。
許靜書聽出她話裏的不滿,衝她露出個甜甜的笑,往下說,“這樣啊,我還以為嬸子是因為我小時候不懂事,把嬸子跟一叔叔抱一塊的事說出去害嬸子挨了打,嬸子還記恨我,才故意在背後說我壞話呢!原來隻是嬸子隨便說說而已,那我就放心了。”
“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什麼?哪有你說那事,是你記錯了。”大福嬸臉色一變,沒想到都過去這麼多年她還記得,趕緊阻止她繼續說。
“我沒記錯,我記性可好了。我還記得那天是棗兒生日,嬸子說要去給棗兒找雞蛋然後……”說到這許靜書起就打住沒繼續往下說了,她笑眯眯地看著大福嬸說,“哎呀,瞧我這記性怎麼什麼都往外說?我年紀小不懂事隨便說說,嬸子這麼大度不會跟我個孩子計較吧?”
見她沒繼續往下說,大福嬸稍稍鬆了一口氣。
誰知道她後麵又補上那麼一句話,搞得大福嬸跟吞了隻蒼蠅似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偏偏還不能跟她吵,許靜書那張嘴有多厲害他們大隊的人可都知道。
“我這麼大個人當然不會跟你個孩子計較。”明明很生氣,可還是得笑,還有比這更憋屈的嗎?
她憋不憋屈許靜書不管,她懟完人,拿上自己的東西就走了。
何大芳同情地看大福嬸一眼,心說:讓你嘴欠,活該!
許靜書哪裏知道,她這一懟,給自己懟了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