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瞧我這也太不小心了,一不小心就把大糞給撒你家大門口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跟我生氣吧?”劉小玲腳邊還放著一桶大糞,手裏拿著扁擔,地上躺著一隻空糞桶,滿地的大糞散發著熏人的惡臭味。
但劉小玲卻不覺得大糞臭,許靜書的臉比大糞還臭。
要不是她,自己怎麼會被抓去關這麼多天?
多虧張家到處找關係,出錢出力的終於把她和張愛民都弄出來。
被放出來後,她和張愛民火急火燎地把結婚證給領了。
沒想到她被關進去這些天,許靜書竟然搞出藤編這檔子事來,現在整個全大隊的人都在說她許靜書的好話。還有人對她冷嘲熱諷,說她沒享福的命,放著這麼本事的小姑子不要,非要跟人亂搞還被抓去關這麼長時間,氣得劉小玲眼珠子都紅了。
然後她腦子一熱,把張母讓她挑去給菜地施肥的大糞挑到許家門外,還故意上演一出腳滑沒站穩把一桶大糞潑在許家大門口。
她就是要讓許家這些人知道,她劉小玲也不是好欺負的。
然而,她做夢也沒想到的是許靜書接下來的反應!
“你很得意?”許靜書冷冷地看著她問。
劉小玲抓住手裏的扁擔,故意氣她,“哎,你說這好好的一桶大糞就這麼沒了,真是太可惜了。我走一路都沒撒,就在你家門口撒了,你是不是得賠我一桶大糞?”
“好。”出乎她意料的是,許靜書竟然應了。
她……竟然應了?
劉小玲瞪大眼睛心想:她不會是被這些大糞給熏壞腦子了吧?
然後,她看著許靜書走到她跟前,指著她腳邊說,“你錢掉了。”
錢?
劉小玲低頭一看,腳邊真有一分錢。
她怕許靜書跟她搶,趕緊蹲下撿錢。
就在她蹲下撿錢的時候,許靜書突然伸手拎起那一桶滿滿的大糞,後退一大步,朝著劉小玲身上就潑過去。
“啊——”殺豬般的慘叫聲,半個生產大隊的人都聽到了。
剛看熱鬧的人,這會兒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
許靜書這,也太彪悍了。
劉小玲作怪把一桶大糞潑她家門口,她就潑劉小玲一身大糞。
“啊啊啊……你敢用大糞潑我,我要殺了……嘔!”劉小玲張嘴就嚐到一股怪臭味,話沒說完就幹嘔起來。
“味道怎麼樣?”許靜書嫌棄地往旁邊站站,一邊幸災樂禍地問她。
劉小玲想罵她,想跟她拚命,可竄入鼻腔那股子臭味讓她止不住地嘔起來。
偏偏許靜書還沒打算這麼放過她,捂著鼻子學她之前的語氣說話,“哎,你說這好好一桶大糞怎麼就沒了呢?你想嚐嚐大糞的味兒直接去茅房不就成了,這麼糟蹋東西也太不應該了。”
“我要殺了你!”她那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刺激得劉小玲都不嘔了,衝上來要跟她拚命。
許靜書拔腿就跑,劉小玲在後麵追。
她還使壞,見劉小玲要追不上了就停下來說幾句話刺激她,“你這是沒吃夠啊,要不要我停下來等你找誰家借個茅坑讓你吃飽了再來?”
“啊啊啊……你給我閉嘴。”劉小玲現在聽不得茅坑這兩個字,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要跟許靜書同歸於盡的念頭。
村裏上演這一幕,不少人都好奇過來看。
看到像是剛從茅坑爬出來似的劉小玲,村裏人都傻眼了。
有人想勸兩句,可還沒靠近就被劉小玲身上那股子熏人的臭味給勸退。
“開門呀,快開門,我知道有人在家……”溜著劉小玲全村轉了一遍,許靜書最後的一站是張家,邊敲門邊有節奏地喊,很快張家大門就被打開。
這時候,被溜了一大圈的劉小玲怒火也燃燒到了頂點,看許靜書的眼神都冒著火花。
“賤人,你去死!”劉小玲滿眼都是許靜書,已經看不到其他人。
在她衝自己飛撲過來的時候,許靜書忽然往旁邊一躲,靈巧地避開,頭發絲都沒讓劉小玲碰到一下。
而剛過來開門的張老娘就沒許靜書這反應了,被飛撲過來的劉小玲給撞了個正著,兩人一塊摔倒。
“哎喲喂,疼死我了……這是啥味兒啊,咋這麼臭?”張老娘伸手去推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就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仔細一看尖叫出聲,“愛民媳婦你這是掉茅坑裏了?”
張家其他人聽到動靜也出來,就看到像是剛從茅坑裏撈出來似的劉小玲正壓在張老娘身上,張愛民上前想把她們扶起來,可劉小玲那一身讓他沒地兒下手。
最後還是劉小玲自個兒爬起來,她看到張愛民就覺得委屈,眼淚嘩嘩往下流,就要往他懷裏撲求安慰。
可張愛民卻躲開了,還問她,“你這是咋回事?掉茅坑了?”
他躲開自己的動作讓劉小玲覺得委屈,但這會兒委屈都被怒火給蓋過了,她指著一旁看熱鬧似的許靜書惡狠狠地說,“是她,她用大糞潑我,嗚嗚嗚……愛民哥你可要給我做主啊,嗚嗚嗚……”
張家人一聽這話,瞬間全部人的視線都朝許靜書看過去。
又是她!
新仇舊恨加一塊,張家人看她的眼神跟要活吃了她似的。
“靜書丫頭,你這也太欺負人了,愛民媳婦沒招你沒惹你的,你就把大糞往她身上潑,這要是誰得罪你狠了你不得拿刀子殺人啊?”張老娘拔高了聲音衝許靜書嚷嚷,深怕別人聽不到她的話似的。
“嬸子說錯了呢!”許靜書糾正張老娘,“我脾氣很好的,從來不跟人生氣。除非是那些個滿肚子壞水爛心爛肺的玩意兒故意來招惹我,我才會反擊,但我不會拿刀子殺人哦。殺人犯法,要償命的。我都是走正規程序,報公安找警察叔叔主持公道呢!”
什麼叫紮心?這就是。
用最輕快的語氣,最燦爛的笑容,捅最狠的刀子。
許靜書沒指名道姓,但誰都知道她說的誰。
張老爹覺得麵子上掛不住,也知道許靜書這丫頭不好惹,不想把事情鬧大的他就站出來對她說,“不管咋說,靜書丫頭你這樣用大糞潑人就是不對。看在你年紀小這回就算了,你回去吧!”
“老頭子你說啥呢?”張老娘一聽這話就急了。
“行了,聽我的。靜書丫頭這麼能幹,能帶著我們整個生產大隊的人掙錢,你們受點委屈怎麼了?這事就是鬧到大隊長那去,也是愛民媳婦的錯,誰讓你往她跟前湊的?挨打挨罵你都忍著。”張老爹訓完自家人,又對許靜書說,“靜書丫頭你放心,我罵過愛民媳婦了,以後讓她遠著你,免得你看到她心煩生氣。”
他這番話,聽著是在訓自家人,實際上卻是在暗指許靜書仗著用藤編掙錢,在村裏橫行霸道,仗勢欺人,就是大隊長都包庇她。
跟著過來看熱鬧的人聽到張老爹這番話,都覺得許靜書有點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