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軍官要不要暴兵,大概就跟問流氓要不要大姑娘一樣,估計沒幾個人拒絕。
於是,雲超很快就得到了手下一眾骨幹的支持,再招五百新兵!
沒辦法,誰讓雲超現在有底氣呢。
長深縣的縣尉和兩個巡檢捐助了六萬兩,還送來那麼多免費的礦工。
現在董督監又送來幾百人的裝備,還有幾百匹戰馬,要是不充分利用起來,老天爺很可能都看不下去。
招兵的工作,雲超現在已經不用親自操作了,形成了固定的流程,隻要通知一下,幾天內就能招滿。
在新兵就位之前,雲超抽出時間,到了剛剛組建的宣傳隊。
宣傳隊的組建很順利,雲超給了很多青樓女子自由身,聽說他要組建宣傳隊,很多對雲超感恩戴德的姑娘都跑來報名。
尤其是一些從風樂樓出來的姑娘,用多才多藝來形容都絲毫不為過,唱歌,演戲,跳舞,幾乎就沒有不會的。
唯獨讓張四海頭疼的,是宣傳隊的男演員太少。
不,是連一個都沒有。
張四海是宣傳隊裏唯一的男人。
在一個團體裏,如果隻有一個男人,可不像想象中那麼爽,反而是非常悲催的一件事情,不信問問那些學幼師的男同胞就知道了。
大武朝可不是後世,演員既不叫明星,也不叫藝人,更不可能被尊稱為人民藝術家。
戲子,比農夫身份還低的下九流,社會地位甚至還要在某些青樓女子之下。
古代的青樓女子,和後世很多人的認知不一樣,並不是隻做皮肉生意。
有些所謂的清倌人,地位還是相當高的,被很多文人墨客捧在手心裏,有些類似後世的明星,隻是沒有那麼高貴的身份而已。
大武朝的戲子,官方的叫法是樂戶,和吃公家飯的公匠一樣,都是世代相傳的職業。
樂戶人家的男人,平時必須戴綠頭巾,出門都要溜邊走,到哪裏都被人看不起。
樂戶的子弟,連上學的資格都沒有,隻能一輩子當樂戶,子子孫孫都要當樂戶。
張四海不是沒想過收羅一些樂戶,誰知剛一提出來,就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
能歌善舞的姑娘,哪一個地位都不會低,暗門子裏的娼妓可沒這些本事。
這些有才藝的姑娘,根本就看不起樂戶,這是長期以來在她們觀念中形成的鄙視鏈,讓她們和戴綠頭巾的男人演對手戲,簡直就是對她們的一種侮辱!
“超哥兒,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現在實在是缺男演員,怎麼辦啊?”
這次雲超沒有怪罪張四海。
畢竟時代限製了他的想象,也給他的工作帶來了難題。
別說張四海,就是雲超也頭疼。
沒錯,大武朝的窮人很多,隻要能吃飽飯,很多人幹什麼都行。
可是,現在是挑男演員,不是找幫工。
不會唱戲,來再多的人又有什麼用?
臨時培養根本就來不及。
“就先用女扮男裝吧。效果雖然差點兒,但也能勉強湊合。對了,你們現在排的是什麼戲?”
一說到專業,張四海就麻爪了。
讓他搞一些行政工作還行,對外打交道也可以,讓他說戲,可能連個青樓裏七八歲的小丫頭都不如。
聽雲超說到了自己的專業領域,訓導官仙兒姑娘立馬就不困了。
“大人,我們宣傳隊的第一場戲,準備的是《寒門狀元》……”
“啥?”
雲超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寒門狀元?這是誰寫的戲?”
仙兒姑娘嚇了一跳:“這出戲青樓裏經常演啊,大人沒看過嗎?”
“噓……”
雲超長長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是哪個家夥和自己一樣穿越了。
寒門狀元,你咋不寒門江山呢!
詢問了劇情之後,雲超又差點兒認為這出戲是穿越同行寫的了。
寒門狀元說的是一個窮書生,在一次逛青樓的過程中,用才華折服了一位姑娘。
這位姑娘省吃儉用供他讀書,讓他考中了狀元。
然而,這位年輕的新科狀元,卻被一位大官看上,成了大官的東床快婿。
時間一晃就是三十年,等這位已經當了朝廷宰相的狀元回鄉養老的時候,聽說老家有一個青樓姑娘,為了一個趕考的窮書生,守身如玉了二十多年,思勞成疾,最終帶著遺憾病逝。
雲超越聽越尬,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一聽就是青樓編出來的,告訴天下的讀書人,青樓姑娘都是有情有義的好女子,看上的是他們的才華,不是他們的銀子。
“停停停,仙兒姑娘,咱們的宣傳隊是要表演給老百姓看的,你們這才子佳人,老百姓能看懂嗎?”
“這……”
不僅是仙兒姑娘,宣傳隊的所有姑娘都懵逼了。
她們會演的戲,基本上都是這種類型的,要讓老百姓能看懂的戲,那演什麼啊?
雲超撓了撓頭:“姑娘們,你們說說,什麼戲才最受歡迎?”
難得有一次在雲超麵前表現的機會,姑娘們可不會跟雲超客氣,七嘴八舌地開始說了起來……
雲超聽了一陣,結果除了聽到一片嗡嗡之外,什麼也沒聽清楚。
連忙擺擺手,不能再讓這幫小蹄子說下去了,太吵吵。
“你們記住,一出戲受不受觀眾歡迎,最重要的就是看符不符合受眾的需求。”
“啥?”
一眾姑娘麵麵相覷:“大人,啥是受眾?”
雲超摸了摸鼻子,小葵花課堂又要開課啦。
“受眾就是觀眾,你們在青樓表演,觀眾大都是有錢人,文化水平相對比較高,喜歡看才子佳人的東西。可是,你們要下鄉演出,觀眾就成了種田的老百姓,再演那些才子佳人不是不可以,但和演老百姓身邊發生的事情相比,效果就要差得多了……”
雲超白話得嘴皮子冒白沫,為了折服這些專業的小蹄子,恨不得把《演員的自我修養》講一遍。
可惜,那部書他沒看過。
聽了一頭霧水,仙兒姑娘不明覺厲地問道:“大人,說了半天,你還沒說咱們演什麼戲呢?”
雲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