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憋了半天勁,也找不到地方發泄。
跟曹遇豐這個喝醉的家夥,說什麼都是白搭。
於是,吳三就改變了策略,準備拿曹遇豐的手下撒氣。
姓曹的你不是裝傻充愣嗎,吳縣尉讓你交人,看你還怎麼嘚瑟!
“曹巡檢,吳縣尉讓你把毆打侯都頭的凶手交出來,別喝了,趕緊交人吧!”
說完,吳三就一臉得意地看著曹遇豐,姓曹的,你最好不交,那樣老子就能狠狠告你一狀!
可是,等了半晌,吳三也沒有聽見曹遇豐說話。
定睛一看,隻見曹遇豐正在似笑非笑地看著侯亭。
再看侯亭,吳三的鼻子險些沒有氣歪。
老子是來給你出氣的,這時候你應該站在老子這邊,嗬斥曹遇豐,讓他交人。
可是,侯亭不但沒有幫著吳三說話,反而還在不斷後退……後退……
盡管侯亭頂著一張麵目全非的臉,吳三看不出他的具體表情,但從他的表現可以判斷,這家夥應該是害怕了。
真是個慫包,有老子給你撐腰,你怕個鳥……
呃!
吳三剛想說侯亭幾句,讓他別慫,話到嘴邊,又生生吞了回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和侯亭身邊已經圍了一群小子,一個個凶神惡煞,手握鋼刀,怒目而視,一副隨時都要暴起發難的樣子!
不愧是吳縣尉的心腹,吳三的腦子反應不是一般得快。
“胖掌櫃呢?讓他出來!”
雲超見吳三和侯亭都慫了,就擺擺手,讓手下一眾小子稍安勿躁。
“胖掌櫃已經把他的宅子賣給我了,這裏沒有胖掌櫃,隻有我,不知道你們倆來幹什麼?”
“啥?”
侯亭和吳三全都吃了一驚。
獅子樓的胖掌櫃誰不知道,世代都在清陽縣做生意,屬於純種的坐地戶,和縣裏的很多大人物都有關係。
傳了好幾代的這座宅子,說賣就賣了,鬼才相信!
可惜,不相信也沒辦法。
雲超現在就坐在主位上,說明他就是這座宅子的主人。
曹遇豐和趙潤春都坐在客位上,說明他們是雲超宴請的客人。
吳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哦,不知道這位小兄弟是哪裏人啊,以前似乎沒見過?”
雲超沒有直接回答吳三,而是拍了拍曹遇豐的肩膀:“老曹,你告訴他們倆,我是誰。”
曹遇豐的胡子險些沒氣得翹起來。
雲二你個王八蛋,侯亭是你打的,吳三也是你手下小子得罪的,你現在不出頭,卻讓老子出頭,到底是何居心?
可惜,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曹遇豐早就發現,雲超手下的一幫小子已經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態,這時候有任何的不文明行為,都可能引起他們的突然發難。
“三哥,這位是三水鎮新進的副巡檢,臥龍村的村正雲超,也是兄弟的好朋友,今天我和他一起去拜見縣尉的時候,你正好不在,所以不認識……”
侯亭的腦袋嗡的一聲。
壞了!
這小子怎麼會是一個當官的?
看來自己的仇很可能要報不了了!
侯亭一直都以為雲超是曹遇豐手下的一條狗,覺得有吳縣尉的命令,曹遇豐就算再不情願,也會把雲超交給自己處置。
可是現在知道了,雲超並不是曹遇豐的手下。
就算隻是一個副巡檢,也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都頭能隨意處置的!
在級別上,副巡檢和都頭差不多,誰也管不著誰。
吳三還不知道侯亭讓曹遇豐交出來的就是雲超,聽說隻是一個副巡檢,就淡淡地和他打了個招呼。
副巡檢雖然沒有被吳三放在眼裏,但是也沒有必要得罪,麵子上過得去就行。
曹遇豐既然和雲超一起去拜見了吳縣尉,說明雲超也是吳縣尉的人。
都是自己人,吳三自然也不會讓雲超下不來台。
和雲超打完招呼,吳三就繼續問曹遇豐:“曹巡檢,吳縣尉讓你把打侯都頭的人交給他處置,你趕緊交人吧!”
曹遇豐意味深長地一笑:“三哥,打侯都頭的人近在眼前,遠在天邊,你讓侯都頭自己看著辦吧!”
“什麼?你是說……”
吳三不是笨蛋,曹遇豐一說他就明白了。
瞪著侯亭,你小子不老實,當著吳縣尉的麵,說什麼曹遇豐手下的一條狗打了你,這不是欺上瞞下嗎?
真要是吳縣尉知道了是姓雲的打的你,他能輕易就讓曹遇豐把人交給你處置嗎?
再說,曹遇豐也沒那個資格啊!
侯亭的腦袋瓜子還在嗡嗡響。
吳三想到的問題,他自然也能想到。
向吳縣尉告狀的時候,說是曹遇豐養的一條狗,現在卻是一位和自己平級的副巡檢,要是讓吳縣尉知道了,非說自己搬弄是非不可!
直娘賊,姓雲的你個王八蛋,是副巡檢怎麼不早說,讓老子如何向吳縣尉交代?
侯亭想明白了,雲超為什麼會打自己打得那麼狠。
人家一個和自己平級的官吏,被自己罵成曹遇豐養的一條狗,不打自己才怪!
“你……我……三哥……”
侯亭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
雲超是肯定帶不走了。
不但報不了仇,還要回去向吳縣尉認錯。
另外,侯亭還得罪了吳三,讓他白跑一趟不說,還丟了一個大人。
這樣一來,他侯亭等於是裏外不是人,怎麼做都不對!
無奈之下,侯亭隻能兩隻眼睛一翻,來了一個不暈也得暈。
老子被打壞了,傷勢複發,當場昏迷,看你們怎麼辦?
看著吳三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站在他旁邊的吳三連扶都沒有扶。
咋不摔死你個王八蛋呢,害得老子丟了這麼大一個人,不但被曹遇豐戲耍,還鬧出一個大烏龍,要是傳回去,還不被縣尉身邊那些諂媚之徒笑話啊!
侯亭是和吳三一起來的,現在連吳三都不管他的死活,其他人當然也不會多事。
侯亭暈在地上,心裏卻在罵娘。
你們這幫王八蛋,還能不能有點同理心了,老子都昏迷了,你們連一個過來救人的都沒有,難道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