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婉儀側著身子，頭上的風釵搖晃，她微微用力抓著步攆的扶手，“你手裏有殷湛留下來的古籍，多少會有些法子的。”
殷湛怎麼說也是神醫後人，應該是有點東西的。
“我盡力。”竹時禮也沒見過這麼古怪的症狀，而且他手裏還有一個怎麼都沒治好的失憶之人，也正頭痛著呢。
同病相憐的兩人心裏都有事，都一樣的發愁，一時間沒有注意到一旁神色略古怪的雲兒，她抱著手臂，垂著眼睛，眉頭糾結地凝起。
幾人很快就到了寢宮，進了陸懷真的寢宮，裏麵有著淡淡的香味和藥味。
雲兒四處看著，身子覺得微涼，房中的國香早已經不用了，隻剩下淡淡的餘香，雲兒聞著覺得熟悉。
即使停用了國香，陸懷真還是沒能醒來。
薑婉儀說著帶了兩人進來，進來以後薑婉儀讓房中的宮女太監都下去，她坐到床邊，將陸懷真的手從被子裏拿出來，“勞煩喚王了。”
竹時禮點了點頭，上前給陸懷真診脈，“怪了。”他念了句，讓一旁的薑婉儀更加緊張地捏起帕子，精致的小臉凝得緊。
竹時禮溫潤的指腹下按，這脈診了許久才鬆手，他又檢查了一遍陸懷真的身體狀況。
他深呼了一口氣，轉頭對薑婉儀說道：“我能讓他醒過來，可具體什麼原因導致他昏睡的，我暫時不好做猜測。”
“那就先醒過來吧。”薑婉儀想著這正常人昏睡好幾天，不吃不餓，人不得餓死過去。
趕緊起來吃點補藥補湯才是正事。
得了同意，竹時禮抬手，雲兒把他的藥袋子拿過來，竹時禮起針，薑婉儀心緒閃過，她垂手，“對了，我得先出去讓人準備些吃的。”
竹時禮點頭，“不要太葷腥。”
薑婉儀應聲道了明就離開，她離開以後雲兒往前走了一步，她看清楚的床上的人。
在普通人眼裏這人是正常的昏睡，可在她的眼裏，陸懷真周身縈繞一股很奇怪的氣息，這股氣息壓著他的身子動不了。
雲兒正想再往前一些看得更清楚，竹時禮回頭，“怎麼了？”
雲兒張口欲言，可想到了什麼，她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沒見過你行醫的樣子。”
“從那出來以後才開始的，以前也沒怎麼有機會用。”竹時禮說完把銀針放下又換了一根。
竹時禮看到了一旁若有所思的雲兒，他不解地問：“怎麼了？”
雲兒捏了捏手，她還沒說話，薑婉儀就進來了，雲兒忌憚什麼就沉默沒有再說出來。
竹時禮看了眼雲兒，他又低頭施針了。
紮了半個時辰，陸懷真才猛然醒過來。
他大口喘息著，身體發軟，他明顯感覺到自己是清醒的可又像意識被困在了什麼地方一般。
薑婉儀淚眼汪汪的坐過來，“你可算醒了，餓不餓？”
陸懷真沉沉地點了點頭，薑婉儀趕緊讓人上吃的。
她堵著陸懷真往前走，路過雲兒之時，陸懷真定睛看了她一眼，微楞隨後瞳孔緊縮。
他夢魘裏那位女子。
雲兒也愣住了，她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
竹時禮上前擋在雲兒身前，陸懷真深深看了他們一眼，心裏異樣湧起。
可現下最緊要的事情是先恢複體力，陸懷真沒說什麼，被薑婉儀扶到桌子前麵。
薑婉儀手裏給他乘著滋補地湯，嘴裏念著他昏睡時的情況。
竹時禮轉身問雲兒：“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雲兒點了點頭，她拉住了竹時禮的袖子，在他耳邊小聲地說：“是他們。”
竹時禮凝眉，他扭頭看了眼陸懷真，今時不同往日，他們如今已經不怕族中來人尋他們了，可雲兒還不知道，自然是忌憚而不敢說。
薑婉儀看到兩人在一旁咬耳朵，她輕聲叫道：“你們風塵仆仆趕來，想來也累了，不如一起吃點東西吧。”
竹時禮也不推遲，他拉著雲兒坐下。
陸懷真安靜地吃東西，仿佛看不見這兩人，飯桌上每個人心思各異，隻有薑婉儀一人偶爾說話活絡一下氣氛。
吃飽喝足，飯菜撤下，薑婉儀端來藥，“還躺著，可以等等再喝。”
陸懷真頷首，他握住了薑婉儀的手，心裏感動她忙前忙後，薑婉儀拍了拍他的手，小聲說：“還有其他人呢。”
她扭頭看去就看見端著一杯茶看著陸懷真出神的雲兒，她眼裏充滿疑惑，薑婉儀不禁詢問：“雲兒小姐，怎麼了？”
雲兒這才回神，“我，剛剛想到了些事。”
陸懷真眯起眸子，眼神在兩個人身上流連，他淡漠地看著雲兒問道：“你是誰？你是不是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麼？”
他的眼神太鋒利，讓人無所適從，帝王的壓迫氣勢讓雲兒也慌了的看向竹時禮，竹時禮撫了撫她的手背，“別慌，這可以說。”
得到了肯定，雲兒下定決心道：“陛下，我瞧你像中了巫術，而且時日看起來不短。”
沒有想象中帝王的震怒，也沒有像話本裏的帝王那般說她妖言惑眾，將她拖下去斬了。
陸懷真和薑婉儀詫異了幾分後倒是有些了然了，薑婉儀一拍腦門，恍然大悟，“怪不得！就是那個吧，稻草人。”
那時候稻草人燒了的時候就該找個邊城的本地居民看看，不該如此就回來了。
“邊城之時就中巫術了。”陸懷真看著雲兒道：“可我在夢裏見過你，為何？”
這比中了巫術還讓薑婉儀驚訝，陸懷真與雲兒從未相見，怎麼會夢魘時見過雲兒，莫不是這雲兒身上有什麼秘密？
薑婉儀看了看竹時禮和雲兒。
雲兒咬了咬唇，竹時禮倒是不避諱地幫她解釋了，“她以前在那一族中有些身份，可能下巫術的人下錯了，讓你入錯了意識。”
“哦？”陸懷真抬眉，盡管竹時禮麵上淡定，但陸懷真還是在這隻言片語裏抓住了重點，“下錯了。”
竹時禮被捏住了把柄，他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
雲兒聰慧，眼前這情況她看著也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