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婉儀倒在床上,整個人呈一個大字型,硬生生將陸懷真的床占去了一大半,直接讓他沒有地方可以睡覺。
陸懷真失聲啞笑,望向薑婉儀的眸子裏滿是寵溺,似一秋池的水,蕩漾著盈盈柔波。
他小心翼翼的將人抱了起來,這些時日裏,她吃得不比宮裏,現下已經消瘦了不少,抱起來,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一片軟綿綿的雲,直接依附在他的身上。
陸懷真心底升起些許心疼來。
正在這時,薑婉儀卻猛地從睡夢中醒來,黑暗中,她能感覺到有人抱著自己,登時心裏便升起些許不安來。
“啪”的一聲,大腦還沒做出什麼思考,手已經揚到了臉上,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脆。
緊接著響起來的便是薑婉儀的聲音,帶著幾分怒意,“liu氓!”
陸懷真被打得頭都嗡嗡作響,然而,他卻不惱,隻是輕輕笑了笑,嘴角一掀,勾勒起一抹薄涼,說話時,嗓音低啞,他淡淡的念著她的名字,,“薑婉儀。”
“你看清楚了,我是誰?”
【陸懷真?我剛才打了陸懷真?】
薑婉儀登時間,心底騰升出一種莫名的恐懼,這是這段時間與陸懷真相處以來,第一次產生這種感覺,而且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陸懷真明顯壓抑著怒氣,抱著她將燭光全數打開,薑婉儀這才得以成功看清陸懷真的臉,他的臉頰一側在燭光的映照下,赫然出現紅豔豔的大掌印。
在他俊美的臉上,顯得格外突兀。
【他應該不會打回來吧?】
薑婉儀瑟縮一下,怯懦的看了他一眼,接著,嘴角便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來,解釋道:“我還以為有賊人進來了,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是你。”
【大半夜的,還抱我,這難怪我誤會嘛!】
聽著她的心裏話,陸懷真簡直哭笑不得,這家夥兒竟還有理了?
分明就是他一來就看見她出現在自己的屋子裏麵,隻不過是想要把她抱回去,自己好睡覺罷了,結果卻被打了一巴掌。
“不知道是我就敢跑我房裏來?”
他湊近了些,溫熱的氣息鋪撒在薑婉儀的耳畔,傳來一陣淡淡的酥麻之感。
外加陸懷真語氣溫柔繾綣,薑婉儀的臉登的一下就紅了,她怔怔的掃過四周的裝飾,這才發現,這裏竟真的不是自己的房間。
【完了,這下我死定了。】
薑婉儀皺了皺眉。
【誒?我怎麼會產生這種感覺?】
她抬眼看向了陸懷真,他笑若春風,儼然沒有要怪罪她的意思,可薑婉儀卻覺得心裏慌得厲害。
陸懷真見她這副模樣,原本就沒有多氣惱,現下更是煙消雲散了,他擁著薑婉儀向外走去,語氣溫柔至極,“我抱你回房吧!”
“這麼晚了,不好吧?”
薑婉儀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隻見他薄唇輕啟,輕聲道:“他們定是都睡了,不會有人瞧見的。”
他的聲音渾厚沉重,說出話來總讓人有一種心安之感,薑婉儀怔怔的點了點頭,發愣間,陸懷真已經抱著她回到了房間,將她放下就走。
薑婉儀怔怔的躺在床上,有些發懵的望著床頂,她捂著自己的心髒,還是覺得有些慌亂。
“怎麼有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總覺得他之前也這樣抱過我。”
她自言自語的喃喃著,腦海裏碎片似的記憶再次浮現,一幀一幀的卻不完全,每每想到些什麼,頭就一陣發疼,她便不再去想了。
這一覺睡醒來,她還是懷揣著這種慌亂。
起了床,一開門就看見陸懷真的臉,她的心便更加慌亂了,甚至於有些想要躲藏起來。
一旁的阮清卻不知道兩人之間的情況,隻是輕輕抬眸望了發呆的薑婉儀一眼,提示道:“既然要去比武大會,我們現在就得去報名。”
薑婉儀這一瞧,才發現,阮清已經卸了女裝,換上了男裝,馬尾一束,像是個翩翩公子,眉間帶著一抹清冷,卻又英氣十足。
“等我一下。”
陸懷真凝著她,微微點了點頭。
阮清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冷聲道,“盡量快點。”
薑婉儀連忙點了點頭,瞬間將門關了起來,自己在裏麵換上了男裝,整頓一番看著鏡中的自己,這才滿意的揚起了笑。重新打開了房門。
“我好了,走吧!”
陸懷真投過目光來,落在她的身上,說起來,她的男裝並不算太成功,她將細眉畫得粗了些,眉如遠山,身形嬌小,長相並不英氣,像是個柔弱書生。
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陸懷真一時看得有些呆了,對上薑婉儀灼灼有神的目光,他竟覺得有些失態,於是掩唇輕咳了幾聲,忙道:“走吧!”
三個長相出眾的男兒就這樣上了街,徑直朝比武大會報名處走去,那處不知為何,竟擠滿了形形色色的男子,陸懷真甚至還在人群中看見了李義平的身影。
他竟也來了。
這究竟是一場什麼樣的比武大會,竟然引得這麼多人參加?
陸懷真心中存疑,眉頭微微一蹙,薑婉儀瞧出他的異樣,連忙問,“怎麼了?”
“沒事。”
剛說完,那人群中的李義平便朝他的方向走了過來,他的身後跟著幾個小廝,走到離陸懷真不遠處的地方便停了下來,似乎是怕上前一步便會被揍一般。
現在陸懷真顯然已經恢複了,他自然不敢離陸懷真太近。
可李義平卻不忘用一種極其輕蔑的眼神睨著他,用嘲諷的語氣出言不遜,“呦,又見麵了?你也來報名?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那兩個經常跟著你的女子呢?”
李義平的目光落在了阮清兩人的身上,又笑了笑,“怎麼?去了一次督察院就怕了,還特意帶了兩個小廝?”
陸懷真全數當作充耳未聞。
已經到了他,他上前給那人報了名字,“陸真。”
陸懷真這個名字恐怕報上去會被臨川主直接猜到身份,他畢竟是雲澤國的國君,臨川主怎麼可能不知名字?
謹慎下,他還是選擇了一個假名字。
那李義平卻笑了,反複念著他的名字,“陸真,是吧?上了台,可別被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