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傳來了王大人的聲音,說話時,語調上翹,顯然很是得意,“有啊!那姑娘要告宰相之子李義平,你說可笑不可笑?”
那屋裏的女子柔柔的笑了兩聲,王大人又接著說話。
“那李義平在她來之前就帶著寶貝來找過我了,說是讓我幫忙,他爹可是朝堂之上的紅人,得了臨川主的重用,誰敢得罪?”
門外,陸懷真暗暗的握緊了拳頭,劍眉染上幾分冷峻。
他想起那日薑婉儀受刑的模樣,想起她滿懷希望卻落空,分明已經到了最後一步卻拿不出證據的模樣,恨不得現在就進去將這個狗官碎屍萬段。
但,現在他不能這麼做。
陸懷真繼續耐著性子聽著,這次,他終於聽見了自己想聽的重點。
“我讓小廝把那姑娘帶來的證據順走,那姑娘自然隻能以失敗告終。”
女子討好的笑了兩聲,疑惑的問,“現下證據還在大人這兒?”
“自然,那證據就放在書房擺著呢!”王大人哼哼兩聲,語氣中布滿了囂張。
“大人不怕他們來偷走?”
“我派了人監視著呢!聽說那日過後,他們就躲在那客棧裏,像縮頭烏龜一樣不敢出來,我就算擺在院內,怕他們也拿不到!”
狂妄自大的言語從那王大人的口中吐出來,隻讓陸懷真感到惡心,不過好在,也算是知道那證據的所在了,他今日的目的不是為了教訓這狗官,而是要拿回證據。
正想著,不遠處正有一隊人馬朝他這邊走來,陸懷真迅速藏進草叢之中,待那行人走近,他又從草叢中出來,直接站在了最後,神不知鬼也不覺。
彼時,阮清站在屋簷之上,夜風起,衣袂隨風飄揚,似夜裏的鬼魅,若是仔細一瞧,便會發現,她站的地方,正是王大人的臥房。
從房頂掀開一塊瓦,她陡然和屋裏嬌滴滴的女子對上視線。那女子眼底閃過一抹詫異和不解,就見阮清不動聲色的丟下一張紙條。
那女子乘機接住,展開一看,赫然寫著,“看來已經有人要動手了,行動取消。”
那女子了然,衝阮清點了點頭,緊接著,悄無聲息的將那紙條直接吞咽了下去。
阮清將房頂上的瓦片又蓋了回去,隨後,目光跟著院裏的陸懷真到了書房,瞧見那抹俊逸的身影無聲無息的進了書房,她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不易察覺的笑。
隨後,一躍而下,離開了王大人的府邸。
她本來已經做好了計劃,派了人來拿那證據的,沒想到一出門便看見了陸懷真,於是她一路跟蹤到這兒,方才那女子便是在套王大人的話,既然陸懷真已經聽見了,她也就不用再讓那女子冒險了。
不過,她想來拿證據並不是為了薑婉儀,而是為了徐伯。
當初她還未使用阮清這一姓名時,她還是沐清。
出了雲澤皇宮,她便一直往錦陽國去,想辦法混進了宮中,成功挾持了錦陽國的太子,她將太子挾持出宮,在宮門當著眾人的麵將太子抹殺。
她要讓錦陽國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國君明白,失去家人究竟有多痛苦!
隻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那國君既然直接轉頭將太子之位給了別人。
沐清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大批錦陽國君追殺,她隻得開始逃亡之路。
路上,她幾乎是彈盡糧絕,在最後即將被發現時,沐清直接鑽進了山洞裏去,卻沒想那山洞竟是個蛇窟,躲過了追兵,她倒是陷入了另一個險境。
一條條吐著信子的蛇無不像是在向她索命,就在她以為自己快死掉的時候,她聽見了一道和藹的老者說話的聲音。
“徐逸槐,你又在偷吃老夫的餅!”
隨後,她聽見那老者急切的呼喊聲,他們似乎是發現了她的處境,“徐逸槐,快,快過來,這兒有個丫頭掉蛇窟裏去了!”
緊接著,便是意識模糊了過去,在醒過來時,看見的,便是兩鬢斑白,但眉眼帶笑,笑容和善的徐伯。
他關切的問,“丫頭,你怎麼一個人跑蛇窟裏去?現在好些了嗎?家在哪兒呀?”
一連串的關心是難得的誠懇真切的溫暖,讓沐清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爺爺,那時她還沒有家破人亡,也有這般和藹可親的爺爺。
“唰”的一下,淚水便湧了出來,她哭著說自己沒有家,徐伯始終不惱,隻是愛憐的望著她,發出誠摯的邀請,從此以後,她便更了姓名,名為阮清,也為自己換了麵貌,她製作人皮麵具的技術越來越精湛。
這些日子,她隨著徐伯走過許多地方,說來,徐伯是她的恩人,她想要盜取證據,便是為了徐伯。
不過,現在已經有人來了,她自然不用再動手了。
“陸懷真。”她默默的念了一句他的名字,隨後整個人掩進黑暗之中,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這一邊,陸懷真進了書房,果不其然翻到了那些薑婉儀收集來的證據,他從懷中掏出看起來一模一樣,可內容全然不符合的東西放在上麵。
隨後,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門,就這樣,他不動聲色的盜取了原本屬於薑婉儀的證據,隨後,又穿著小廝的衣裳,自由的離開了王大人的府邸。
一係列動作猶如行雲流水,全然沒有一絲紕漏。
隻是,他回去時,剛一推門進去,便瞧見,薑婉儀竟然挺直了腰杆,直挺挺的坐在他的床邊,當即,他心裏咯噔一下,還以為此事被薑婉儀知曉了。
他理了理衣裳,先自己檢查了一番,陸懷真方才回到了巷子,換回了衣裳,小廝再次醒來,他對那小廝威逼利誘一番,成功讓那小廝假裝無事發生。
畢竟監視出了差錯,若是被王大人知曉,受罰的便是那小廝,那小廝見也沒什麼異樣,連連答應陸懷真不會將此事說出去。
不過,薑婉儀是如何知道的?
他眉間帶著疑惑,緩緩走上前去,卻見薑婉儀猛地倒在了床上,嘴裏一陣念念有詞,“陸懷真,你一定要贏。”
他湊上前一瞧,薑婉儀竟是閉著眼睛的。
原來是在夢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