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奇奇怪怪

林東歌縮回手,告訴她在城西發生的事情,聽得季雨歌也是莫名其妙。

“他隻是想跟你打架?”

“是啊,這個人奇奇怪怪的,長得倒是不錯,跟京城的花魁似的,怎麼行事作風那麼詭譎……娘,這個無涯島,你有什麼線索嗎?”

季雨歌搖搖頭:“沒聽說過,不過看那兩人的身手似乎都在我們之上,之後若是碰見了,還是要小心行事。”

無涯島既是在吳府,還保護著吳天利,可想而知極有可能是一夥的,對方或許是在試探她們也說不定。

“娘,您交待的事情,我也告訴劉青那個孩子了,不過我沒想到的是,劉青居然是上一任湖州城的府尹的孩子。”林東歌道:“我記得娘你說拿到的折子裏,府尹雖然已經死了,但是家人都被安置妥當,他的孩子又怎麼會……”

“不知道。”季雨歌揉了揉太陽穴,抬頭望向窗外。

整個湖州城死的死傷的傷,劉青的情況算是好的了。

此時已經快晌午了,陽光越來越熾熱。和在京城看到的光不一樣,並沒有太溫暖,而是帶著要曬死人的壓迫感。

相信其他湖州城的百姓也是這麼想的。

或許是因為上午含糊沒說完的話,吳天利特意拿出了山珍海味招待她們。

看著滿桌子的飯菜,林東歌有些食欲大動,但也有點反感。

外麵都什麼樣子了,這家夥還大魚大肉的,實在該死。

想著外麵的模樣,林東歌又覺得自己此時坐在這裏,和吳天利根本沒什麼分別。

心痛之下,竟紅了眼眶。

季雨歌微微側頭,就看到了林東歌因為委屈而紅了的眼角。

她瞬間明白了幾分。

雖然從小錦衣玉食,但是林東歌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走在路上看見乞丐都要把身上買糖的幾個銅板塞過去——季雨歌從不讓孩子帶太多的銀子出門。

如今看到湖州城這個樣子,從一開始的憤怒,到現在的心疼,季雨歌是明白的。

她在桌子下握住了女兒的手,微微用力。

“令千金是怎麼了?”吳天利很是奇怪:“是不是不合胃口?若是這樣,本官就……”

“無妨,上午玩的野了些,現在困了。”季雨歌冷冷道:“我女兒的事情,就不用吳大人操心了。”

吳天利瞥了林東歌一眼,就說出門在外做大事,妻房就是個累贅。

譬如他,縱使身邊妻妾成群,也是到一個地方就換一批,這樣了無牽掛又能尋,歡作樂,多好。

“那就別客氣了,請用請用。”吳天利嗬嗬一笑,扭頭吩咐:“再上兩壇前兩天拿回來的狀元紅。”

狀元紅。

此酒應該也是從百姓家中搜刮來的。

若是家中生了兒子,就埋酒,他日等兒子長大啟出,是為狀元紅。

若是女兒,便是女兒紅了。

都是寄托了他們對子女的美好期許。

季雨歌沉得住氣,道:“下午本官還要出門巡查一番,喝酒酒不合適,本官以茶代酒,敬吳大人。”

說完,拿起了茶杯。

既然季雨歌都不客氣了,吳天利也拿著酒杯和她碰了碰,接著開始談天說地,說一些不著調的話。

偏偏每句話都沒什麼重點。

季雨歌很是疑惑,上午他都要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了,怎麼出去見了一個人回來又不說了?

莫非見的是個什麼高人,察覺出季雨歌是裝出來的?

越是這樣,自己越要沉住氣。

既然吳天利不提,自己也就不追問。

一頓飯吃的有些別扭。

終於,林東歌放下了筷子:“我想出去走走。”

“又去?本官的意思是,湖州城裏刁民甚多,姑娘總是這樣隻身一人不太安全。”吳天利連忙道。

“隻身一人?你不是派了人跟著我麼?哪裏來的隻身一人?”林東歌冷哼一聲:“派出的還都是身手不錯的家夥,動不動就跳出來說要跟我打架!”

吳天利一驚,手上的筷子都掉了。

季雨歌眉目微冷:“東歌,娘是怎麼跟你說的?”

林東歌又煩躁地踹了一下桌子,桌子晃動了,碗盤裏的湯湯水水也灑出來大半:“我又沒說錯,我說吳大人,雖然您跟我娘都是官員,但派人跟蹤我這種事情,未免太過分了吧?怎麼,是怕我把你這個死氣沉沉的湖州城給掀了?”

“東歌!”

“沒事沒事。”吳天利心下一沉,連忙賠笑:“是本官的錯,本官想著你一個姑娘家的……誒喲!不說了不說了,下午姑娘想去哪裏逛逛都無所謂,本官不再派人就是了。”

知道林東歌是故意這麼說的,但季雨歌也一樣驚了一身冷汗。

要是說的話引起了吳天利的懷疑,之後的事情就難辦了。

況且,林東歌和劉青接觸這件事……

“這是吳大人你說的,要是我再發現有人跟著我,就別怪本姑娘不客氣了!娘,我先走了。”

季雨歌隻得看著女兒的背影輕歎,又對吳天利抱拳道歉:“吳大人,真不好意思,我這女兒自小嬌生慣養,脾氣嬌縱壞了,還請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姑娘家家的,誰沒個脾氣?”吳天利笑道:“倒是員外郎真是愛女心切,外出公幹也要帶上女兒,卻不知這路上如此艱苦樸素,會不會苦了令千金?”

“倒是不會。”

“唔,那家中的夫君就不擔心嗎?”

季雨歌抬眸,眼神微冷:“吳大人到底想說什麼盡管敞亮著說就是了,不必這樣拐彎抹角地打聽。”

她對於自己的身份從未遮掩過,若是吳天利忽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決定閉口不言的話,也不是什麼太讓人意外的事情。

玉琅王妃。

這樣的頭銜任誰知道了,都會有所忌憚吧。

吳天利勾唇一笑:“本官倒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想著員外郎大人出門在外,家人難免掛念,所以本官就派人,將您的夫君連夜接了過來,想必明日就到了。”

季雨歌一口茶水差點沒噴出來。

她不主動亮明自己另外一層身份,就是礙於林墨池如今的地位,吳天利還真是好大的狗膽啊,連玉琅王都請的過來?

不對,看他的神色,好像壓根沒把林墨池放在眼裏。

但自己已經通了書信給林墨池,他應該知道自己目前是安全的,怎麼可能會乖乖過來?

就算來了,吳天利的腦袋能不能留下就是個問題了。

“員外郎大人請不要擔心,本官的人,都是很懂得禮數的,不會嚇壞您的夫君。”

嚇壞林墨池?

誰嚇誰啊?

但是想著林墨池是朵不折不扣的黑蓮花,也許裝作不知情被騙來也有可能,當然,身份自然是瞞住了……咦?

那這麼說,她的身份也沒有被查出來?

看著眼前一臉勝券在握,不信她不乖乖聽話的吳天利,季雨歌陷入了沉默。

她並不知道,遠在京城王府的玉琅王手裏捏著信紙,正聽著下人彙報。

“果真如此。”林墨池將信妥帖收好:“那湖州城果然有點問題。”

“王爺,王妃的安全……”廖福憂心忡忡。

王爺居然就放王妃走了,也沒有暗中派人保護,偏偏去的還是那種地方。

“無妨,王妃豈是池中物?”林墨池淺淺一笑,如墨灑般的眼眸裏閃爍著點點火光。

再回房間時,季雨歌手裏又多了一件稀世珍寶。

那是一對金鑲玉珍珠耳墜,依舊是出自名家,無論是用料還是工藝皆為上乘。

曾幾何時,皇後娘娘耳朵上墜著的也莫過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