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蛛絲馬跡

季雨歌的文學素養遠遠比不上林墨池,身為長子的林錦麒,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提早就幫季雨歌安排了一切,他去戶部文檔處倒了一些上奏的案例,實在是太多季雨歌大概的掃了一眼,隻能說古代的官文實在是太冗雜了,應該簡單一些,所以他打算另辟蹊徑。

“回頭娘親會列出一個表格來,你到時候照著往裏麵填寫就行了,誰說必須會寫好的文章,才能夠當好官,我就覺得不一定隻要有足夠的本事,會認字會算數,當官完全沒問題。”

有許許多多的人,他們全都是大字不識,但最後還不是把官兒做好了。

林東歌聽得頭昏腦漲,沒想到外出曆練還有這麼多的事情要做,突然感覺外出辦案的官員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她還以為坐著馬車就能夠輕輕鬆鬆的把事情給完成了,現在看來想的還是太美好了。

“娘親你知道的,我讀書一向不好這些文檔表格什麼的,能不能以後再說呀?”

季雨歌還打算將林東歌教會了,然後以後填寫表格的事情就交給她了呢,哪成想這丫頭讀書的天分還不如自己呢。

季雨歌覺得偏科可不行。

“你現在不會,將來也總要會的,還有你將來如果想要成為大將軍,那就不能什麼都不懂,應該多讀讀書從書中獲取知識,獲取經驗。”

林東歌頭疼的點頭,撒嬌的抱住了季雨歌,“娘親娘親你就先放過我吧,讀書的事情能不能以後再說呀,等回去之後我有的是時間讀書,你現在千萬別讓我讀書了,我一聽讀書兩個字就覺得頭大。”

季雨歌沒好氣的點了點頭眉心:“你呀,你也不知道你到底隨了誰,你爹爹讀書那麼厲害,我讀書也不差,怎麼偏偏你一提到讀書就頭疼?”

“這還不簡單,因為我遺傳到了你們練武的天賦,還有聰明的頭腦,你和爹爹的功夫都那麼厲害,可是大哥二哥他們功夫也就一般般,唯獨我功夫如此的厲害,還不是遺傳了你們。”

說的倒也是。

雖然林錦麒林錦麟頭腦都很聰明,可是論起功夫來,還是比不上林東歌幾個兒女之中,也就隻有林東歌功夫最好,打起架來也最像她。

“你這麼喜歡練功夫,回頭娘教你一些格鬥術,保證你打遍天下無敵手。”

“真的嗎?娘親你真的要教我格鬥術。”

“那是當然了,你想想我可是能夠把你爹爹都給打敗的人,我的功夫能差嗎?”

好像是這個道理。

接下來的一路上,林東歌一直纏著季雨歌學功夫季雨歌發現他好像一點都不知道疲憊。

“累不累呀?”

林東歌搖了搖頭,扭扭捏捏的:“累倒是不累,就是二哥往我衣服裏麵塞了太多的銀票不舒服。”

季雨歌驚訝不已,問道:“你二哥給你帶了多少銀票?不是跟你說過不能帶太多的東西嗎?”

“我當然有跟他說了,可是二哥說了,皇祖父不允許娘親帶太多的銀票,可是又沒有不許我帶太多的銀票,總不能餓著我這個孫女兒,所以即便是被查出來,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的。”

季雨歌搖了搖頭,“你二哥這麼聰明,也不知道到底像誰。”

林東歌竟說一些好話,“當然是像娘親了,二哥時常說要像娘親一樣成為一個偉大的商人。”

“偉大的商人,那他也要能夠做得到才行啊。”

兩個人又走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一家客棧。

是一家規模很小的客棧,客棧的旁邊就是驛站那裏會有馬匹,方便路上的行人雇傭。

“你累不累?要不然在這裏等著,等娘親一會兒過來接你。”

林東歌搖了搖頭,沒覺得有什麼異常的,而且也並不覺得累,“娘親我跟你一起去。”

季雨歌欣慰的看著她,“如果累了就告訴我。”

季雨歌帶著林東歌,先去客棧要了一間房間,然後又去驛站用官方的路引租了一輛馬車,等做完了這些又回到了客棧。

客棧雖小但也溫馨,來來往往的都是前來京城做生意或投奔之人,入夜之後格外熱鬧。

大抵是市井之人沒那麼多禮數教條,幾杯黃水下肚也放開了,三五張桌子並在一起,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湊做一堆談天說地。

季雨歌並沒有穿著官服不過從身上的穿戴還有周深的氣質來看,明眼人都知道身份不簡單,因此並沒有人敢上前按搭話,是以她們這邊倒是清淨。

林東歌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場麵,聽到什麼都覺得新奇不已。

季雨歌隻是搖頭笑笑,不說話。

到底是京城外,自由些。

就在這時一個老人家引起了眾人的關注。

老人家從進來開始就一直在咳嗽,瞧那模樣像是病了許久了。

“老夫人,夜深了,不如您先上去休息,我們也不吵,一會就散。”一個男子說道。

老嫗搖頭,溝壑疊加的臉上是一臉苦相:“不妨事不妨事,反正我也睡不著,對了,和幾位打聽一下,不知道從這裏到京城。”

“老人家是要去京城啊,就你一個人去嗎?”

老嫗突然抹起了眼淚,“我家裏人都不在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隻希望明日進京能夠順利一些,別被人阻攔就好。”

一旁的人就好奇了。

“老人家聽你這話像是被人阻攔過呀,如今天下太平,京城也沒有戒嚴,怎麼會有人阻攔呢?”

老嫗臉上的皺紋抖了抖,似是要哭出來一般:“諸位有所不知……我是從湖州前來,這一路上不知道曆經了多少艱險才來到這裏。”

“怎麼會這樣呢?老人家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是不是路上遇到人打劫了?”

就在這時人群有人驚呼了一聲:“湖州?這個地名怎麼這麼耳熟啊?”

話音一落,有人忽然砸了酒碗,發出“嘭”一聲。

同桌的人斥道:“嚇老子一跳!”

砸酒碗的人對著他抱歉的擺了擺手,然後急忙道:“老太太,湖州早就封了城,您是怎麼出來的?”

“啊?湖州封城?什麼時候的事?”

聽到“湖州”二字,林東歌抬眸小聲道:“娘,他們在說湖州什麼的。”

季雨歌也聽到了,隻是點點頭:“別多話,聽著就是。”

湖州封城?

在上官良給的折子裏沒有提及一星半點,難道是前不久的事情?

老嫗又狠狠咳了兩下,旁人連忙幫她順氣,半晌她才道謝,然後道:“湖州的確是封城了,隻許進不許出,我也是用了一點兒不光彩的手段才出來的。”

所謂不光彩的手段,大概就是花錢出來的。

這本也沒什麼。

老嫗又是搖頭又是歎息,原本那些劃拳的、吃酒的、聊天的人也都停了手上的事情,湊過來仔細聽著。

“老人家聽你這話,湖州城似乎是出了什麼事兒。”

“實不相瞞,湖州已經封城有月餘了,說是水災未退,怕出什麼事端,可是水災在我們那裏是經常發生,大家夥都習慣了,又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為什麼封城不讓我們出去呢?”

“是啊,為什麼不讓你們出去呢?”林東歌沒忍住,問道。

“我們哪裏知道為什麼呀,隻是知道官府隻許進來不許出去。”

“啊?”

眾人傻了眼:“城裏的人怎麼辦?”

老嫗張了張嘴,這時正好有驛站的官員走進來吃飯,她連忙閉上了嘴,搖了搖手,“不說了不說了。”

驛站的官員發現今日小客棧比往日裏要安靜許多,往事來的時候這裏都是談天論地的,今天卻出奇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