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池覺得冰窖的溫度實在太低,擔心季雨歌的身體受不住,“我們還是先走吧,這裏有杜院正呢?”
季雨歌也覺得有點兒冷,“也好。”
杜院正突然問道,“王妃覺得這人參應該加多少合適?”
季雨歌看了眼李大爺的情況,“如果是千年的人參,加一錢,如果是百年的加兩錢。”
杜院正也是這麼想的,吩咐一旁的人出去熬藥。
季雨歌起身往外走,路過四位大夫的時候說,“這幾天你們輪班守著吧,杜院正畢竟年歲大了。”
杜院正:“……”
出來的時候,林墨池臉色鐵青。
還想詢問情況的李家人一看頓時不敢多問。
等兩人走了之後,李二爺摸了摸肩膀,“玉琅王的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比冰窖還要冷呢。”
“……”一旁的人深有同感。
季雨歌臉頰微紅,在林墨池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我沒事,我知道輕重,不會拿孩子冒險的。”
林墨池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不過依舊緊張的盯著她的肚子。
“眼瞅著你就要生了,以後不要輕易的給人看病了。”
“知道啦,放心吧。”
季雨歌答應的好好的,可是兩日之後她仍舊拿起了手術刀。
“快快快,把人抬到手術室裏麵去,這裏有一個重傷患者。”
“貼好標簽不要亂,輕傷患者先等一等,先緊著重傷患者來,你們暫時死不了。”
樓道裏麵計樂臻的聲音不斷的響起。
她看了一眼擔架上的人立刻說道,“田大夫這裏有個重傷患者。”
樓浪的小廝一把拽住了計樂臻:“我家公子是樓家的二少爺,先派人救治我家少爺,其他的人往後放一放。”
“你家少爺是輕傷,就擦破點皮,這裏有這麼多等待救命的患者呢。”計樂臻解釋。
“不行,先救我家少爺,我家少爺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就砸了醫院。”
“你這人怎麼聽不出好賴話。”
“幹什麼?”
周虎正好抬著患者進來,見狀將擔架往七皇子的手中一塞便衝上去,一把遏製住了對方的喉嚨。
“敢對計主任大呼小叫的,你以為你是誰呀?這裏是醫院,來醫院就得守醫院的規矩,再敢大呼小叫的我就把你扔出去。”
“疼疼疼,快給我放手。”
周虎凶著一張臉瞪著他,計樂臻叫住了他:“算了,放了他吧,你先去看病人。”
周虎這才放開了他,臨走之前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廝。
一號手術室內季雨歌剛剛剖出了一個孩子,孩子還有氣息,卻很微弱。
鄭大娘連忙接過來,看著懷中的孩子,她嚇了一跳,“這孩子好像還不足七個月,能養活得住嗎?”
季雨歌正在給產婦縫合,抽空看了一眼:“好好養著還是有可能的。”
鄭大娘看季雨歌在給產婦縫合,而對方早就已經斷了氣,微微搖了搖頭。
很快她便出去了,本想將孩子交給產婦的家人,結果發現沒人,頓時一臉惋惜地看著懷中的孩子。
這時一個穿著絲綢的,看上去像是嬤嬤的人,急速的跑了過來,看到懷中的孩子就搶了過去,“可是裏麵那位生出來的?”
鄭大娘沒等說話,對方看到懷中的孩子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把孩子扔了出去。
鄭大娘嚇了一跳,連忙將孩子接了過來,開口就是訓斥,“你這個人怎麼回事?”
那位嬤嬤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問:“這孩子怎麼這麼小?能活嗎?”
“院長說了,隻要好好養著還是有可能活著的,你是裏麵那個人的什麼人,這孩子跟你什麼關係?”
“我是樓家老夫人身邊的人,這孩子是我家老夫人的重孫子。”
“既然這孩子是你們家的,就給你吧,不過你可要好好的對待這個孩子。”
嬤嬤遲疑地將孩子接了過去,隨即一臉糾結的抱著孩子離開了。
鄭大娘鬆手之後就有些後悔了,看到老嬤嬤的樣子也不像是一個會對孩子好的人,也不知道這孩子能不能活下來。
可是隨後一想到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林墨池和抱著孩子的嬤嬤打了一個照麵,然後飛快的跑了進來,鄭大娘見他往裏麵衝,連忙攔住了,“裏麵是手術室,王爺你可不能進去。”
“王妃怎麼樣?”
“王妃沒事,小環姑娘在裏麵呢,寶貝那條狗也在。”
聽到寶貝也在裏麵,林墨池鬆了一口氣。
鄭大娘有些奇怪的看著他,怎麼感覺王爺對狗的信任超過了對人的信任。
林墨池剛坐下,季雨歌就被攙扶著走了出來。
看到林墨池鬆了一口氣,“外麵的情況怎麼樣了?”
“有不少的傷者,太醫院的在職太醫基本都來了,京城各大醫館的大夫也都來了,好在醫院的房間足夠多,要不然還真容納不下這麼多人。”
就在兩個時辰之前,西郊山坳發生地龍翻身,有天火從天降下。
城外燃起了熊熊大火,不少房屋瞬間倒塌。
醫院就在地動的範圍之內,不過醫院的防震效果做的很好,眾人隻是感受到了輕微的震動,很快那種震動就消失了。
地震停止後,林墨池當即帶著醫院的醫護人員趕了過去,又從京城內急速調兵,這才沒有讓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季雨歌站在窗前,看著樓下的一幕心裏也微微酸澀。
“醫院剛修建的時候,我還曾經期望過來的人越多越好,醫院的名聲傳得越廣越好,可是現在我多希望這裏一個人都沒有。”
林墨池扶著她的腰肢,“你也別想了,你現在情況可比他們要危險的多,要是我在你身邊一定不讓你做這個手術。”
季雨歌笑了,“我也是心疼她肚子裏的孩子,一看到她我就想起了我們的孩子,總不能不救,也算是為我們的孩子祈福吧。”
“對了,鄭大娘,孩子呢?”
鄭大娘本想進去收拾東西,聽到這句話立刻將那個老嬤嬤給抱怨了一頓。
季雨歌遲疑,“裏麵的這個也不像是當家主母,身上穿的衣服是粉紅色的。”
當家主母穿的都是正紅色的衣服,其他顏色的衣服一般都是妾室。
林墨池說:“樓家有一處別院正好也在,裏麵的姑娘應該就是樓海懷孕的那個小妾。”
季雨歌驚訝,“裏麵的那個就是許青蓮擔心的那個?”
林墨池點了點頭,“出事的時候樓家的幾位少爺正在那邊私會,事發之後有幾個樓家旁係的子弟被砸在了裏麵,樓海也沒出來。”
也就是說許青蓮要守寡了。
季雨歌搖了搖頭。
醫院的空地上樓老夫人顫抖的去接孩子,當她打開繈褓的一瞬間也嚇了一跳,此時孩子突然哭了起來,聲音像是小貓似的。
樓老夫人一陣心酸將孩子抱緊哭了出來。
一旁的許青蓮一動都不動,表情十分的呆滯。
樓老夫人哭過之後就將孩子交給了嬤嬤,“這可是海兒唯一的血脈,務必要讓他活下來。”
老嬤嬤手有些顫抖,“老夫人這孩子不足七個月,想讓他活下來怕是有些難,我聽說這醫院有人懂得如何照顧孩子,不如將這個孩子暫時留在醫院吧。”
樓老夫人一聽沒有猶豫的點了點頭。
許青蓮的眼睛動了動,眸光突然變得猙獰起來。
樓老夫人壓根沒有看她,緊忙就去找樓家其他人了。
樓家的幾位少爺也就隻有樓浪平安的出來了,也受了一些傷,樓海被砸在了裏麵,樓江被炸斷了一條腿正在手術室裏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