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池寸步不離的跟著她,眼見著比季雨歌都要憔悴,自然不肯大半夜的將季雨歌叫醒給人看病。
李大爺還沒重要到這個地步。
好在杜院正也在醫院,在他和另外兩位大夫的通力合作之下,李大爺的性命總算是暫時保住了。
天亮之後,季雨歌被攙扶著來到了病房。
本來覺得季雨歌傲慢的人,看到她堅,挺的肚子瞬間也泄了氣。
甚至有人還擔心她的肚子太大,出了閃失可怎麼辦?
看到她來了,杜院正田大夫走上前。
兩人一夜未睡,精神不是很足。
杜院正壓低了聲音,“昨天晚上情況就不是很好,我給他紮了針,但是到現在都沒有醒來的跡象,我看是凶多吉少。”
田大夫將病例給季雨歌,“我之前就給李大爺看過,他一直都有遵照醫囑,可是之前虧損的太厲害,喝的藥吸收不進去,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季雨歌摸了摸李大爺的脈,又看了一下他的病例藥方。
最後搖了搖頭,看向李家的人。
李大學士也在,季雨歌主要得看的就是他。
“李大爺已經無力回天了,不出意外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你們如果想讓他醒過來,我可以讓人給他紮針,不過醒過來之後他活不過一個時辰。”
“不醒的話可以活幾天?”
“兩天吧。”
李大學士一聽便悲從心中來,強抑製的問道:“沒別的辦法了嗎?”
“該用的辦法都已經用過了,杜院正就在這裏,如果李大學士不相信的話,可以請其他的大夫前來診斷。”
李大學士搖了搖頭,連杜院正都不信,其他人又怎麼信得過。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實不相瞞浩然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您能不能想辦法讓他們父子兩個見上一麵,哪怕一麵也是好的。”
季雨歌皺著眉頭問道,“他大概還有多久才能回來?”
“七八天,最遲七八天一定會回來。”
季雨歌猶豫著沒說話,她看了眼杜院正。
杜院正慌忙的搖頭,“太醫院倒是有一套針法可以續命,可是最長也就隻能堅持三天,他現在的情況別說三天了,兩天都未必能夠支撐得到。”
季雨歌又看向一旁其他的大夫。
他們的醫術尚且比不上杜院正,更加沒有好的辦法了,甚至連讓李大爺清醒的針法他們都不會呢。
李大學士見季雨歌沒有一口回絕,猜到她可能有辦法。
他作勢給季雨歌跪下,“凡請玉琅王妃幫忙,不管結果如何,李家上下都有重金酬謝。”
“快起來。”
季雨歌沉吟了起來,林墨池捏了捏她的手,“別為難自己。”
季雨歌有實驗室在手,林墨池知道她肯定有辦法,不過那樣的話太冒險了。
季雨歌歎息一聲,“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低溫療法,將李大爺放在冰塊中,然後給他紮針,減少五髒六腑的負擔,再開藥方吊住他最後的那口氣,堅持七八天應該沒有問題。”
季雨歌遲疑地說,“隻不過方法有些冒險。”
李大學士緊忙問道:“如何冒險?”
“首先溫度不能過高,也不能過低,要保持一個恒定的溫度,想要控製恒溫可不容易,最好是能夠找到一個巨大的冰窖。”
李大夫人緊忙說:“李家就有冰窖。”
季雨歌問了一下尺寸,結果發現冰窖實在太小了。
李家的冰窖相對來說已經足夠大了,卻遠遠達不到季雨歌的要求。
李大夫人聽她形容了一下所需要冰窖的規模,心內一涼:“你所說的冰窖,怕是隻有宮裏才有。”
可是皇上怎麼可能答應讓李大爺住在宮中的冰窖?
李家也絕對不敢以這種事情來勞煩陛下。
林墨池想了想,“或許還有一個辦法,沒有這麼大的冰窖,想辦法修建一所這麼大的冰窖不就行了,現在天氣還比較寒冷,隻要找到地方,再從市麵上購買大量的冰塊,冰窖一定可以建立起來。”
季雨歌眼前一亮,“這倒是一個好辦法,醫院就有這麼大的地方,可是醫院沒有儲存這麼多的冰塊。”
李大學士忙說道:“冰塊的事情李家來想辦法。”
季雨歌說道,“如果你們要用這個辦法的話,我要跟你們簽同意書,中間出了差錯,一切都和醫院無關。”
“那萬一你故意害人呢?”李大夫人說。
林墨池見季雨歌黑臉,直接回懟:“李大夫人若是不放心,現在就可以把人接走。”
李大夫人縮了縮脖子,看了眼李大學士不敢說話了。
李大學士也瞪了她一眼,轉過頭來對季雨歌好言好語的說,“李家同意簽同意書。”
同意書簽好了後,李家就開始大批量的收購市麵上的冰塊,此舉驚動了戶部尚書,上官良派人到李家調查,主要是擔心他們囤積居奇。
結果意外得知李大爺馬上就要不行了。
不到半天的時間,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李大爺馬上就要不行了,急需大量的冰塊續命。
和李家交好的人紛紛貢獻出冰塊,季太傅就讓人送來了一馬車。
皇上得知了這個情況之後,也讓內務府總管楊修拉了兩車冰塊過去。
皇帝蹙眉問竇黎明:“之前不是做過手術了嗎?這才多長時間竟然就不行了。”
“李大爺傷勢太重了,之前又消耗過度,後麵怎麼補都補不上來,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難能可貴了。”
皇帝感慨,“玉琅王妃也有治不好的人啊。”
竇黎明說:“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玉琅王妃就算醫術過人,有些病她也治不了。”
皇上幽幽歎息一聲,半晌之後,從一堆奏折中抽出了兩份,“把人收回來吧。”
“是。”
有人參奏李浩然沒得到朝廷旨意擅自回京,皇帝本來打算派人調查一下,算是給李家當頭一棒,可現在沒必要了。
冰就準備好了,季雨歌便讓杜院正施針。
半天的時間,杜院正嚐試了許多遍,早就熟練了,可是真當他下針的時候還是有些緊張。
好在最後並沒有出現絲毫的差錯。
隻是這一套針法行下來,杜院正也有些虛脫。
等紮完了針,他整個人靠在杜南星的身上,喝了一碗人參茶才緩過來。
季雨歌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出錯,便點了點頭。
林墨池緊張的看著她,季雨歌雖然沒有出手,可是精神的消耗力也很大,這會兒也不比杜院正輕鬆。
杜院正說:“以前還不覺得自己老,用了這套針法之後發現自己真是年紀大了。”
這套針法和宮中秘傳的針法有些相似,卻要複雜的多,杜院正也是頭一次見,還沒來得及推演出其中的奧妙。
但是從結果來看,效果相當不錯。
他決定回去就把這套針法記錄下來,放在太醫院,這樣的針法絕不能失傳。
杜南星連忙給杜院正按摩。
杜院正笑了笑,突然覺得不那麼累了。
季雨歌看向田大夫幾人:“你們可都記下來了。”
幾個人默默的對視,田大夫搖了搖頭,“我隻記下來三分之一還不太準確。”
何大夫苦笑,“我連三分之一都沒記下來。”
趙大夫搖頭,“我也是。”
呂大夫低頭,“我也是。”
四位大夫在民間醫術都是能夠讓人豎起大拇指的,在杜院正和雨歌麵前顯然還差得多。
季雨歌也不強求:“你們剛學記不住是正常的,回頭找人偶爾多練練,沒準以後能夠用得上。”
“是。”四人連忙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