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不是把持後宅的人,聞言歎息一聲。
“老大媳婦和老二媳婦跟我一樣是直腸子,再說老大媳婦的孩子還小,老二媳婦最近正準備要孩子,我哪好意思讓她們幫忙,反正我現在還能動,就再看顧兩年,等過兩年你就是讓我管我都不管了。”
殷世理打量著老妻的麵色,笑了笑。
他這個妻子別看是個暴躁的脾氣,料理家務是沒的說。
一陣慌亂的腳步傳來,“老爺,夫人,不好了,三少夫人見紅了。”
“什麼?”
三房門外,殷羹爻不斷的用拳頭撞,擊手掌,在院子裏麵來回的踱步。
他剛從宮裏回來就聽說妻子見紅了,連人都沒見到就被推出來了,真是急死他了。
怎麼好好的就見紅了?
大房二房的人聽到消息也趕了過來,明明上午還好好的,怎麼突然見紅了?
等老兩口趕到的時候,孩子已經掉下來了。
殷三夫人哭聲淒慘,殷夫人急忙帶著兩個兒媳婦進去了。
“爹,孩子沒了。”殷羹爻紅著眼眶看向殷世理。
殷世理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時候你要穩住,你媳婦還需要你。”
“爹,我知道,可是你說,好端端的孩子怎麼就沒了。”
殷世理也想知道,叫來了三房的管事嬤嬤,也就是三少奶奶的陪嫁。
問道:“好好的孩子怎麼沒了?”
“老爺,奴婢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晚飯後,三夫人喝了廚房送過來的安胎藥,沒一會兒就說肚子疼,然後就見血了。”
嬤嬤是三少夫人的陪嫁,語氣又帶著怨恨,“一定是哪個黑心肝的害我家少奶奶,求老爺給做主啊!”
“爹?”殷羹爻臉色氣得慘白,呼吸都變得重。
殷世理怒了,“老大,老二,你們去查。”
“是。”
很快,殷夫人從房間走了出來,眼睛紅紅的,“好好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殷世理扶住了她,“老三媳婦還年輕,以後會有的。”
殷夫人是真的心疼兒媳婦,她也是做母親的,哪個母親受得了這種打擊?
“孩子哭個不停,老大老二媳婦勸著呢,我看沒什麼用,要不讓親家母來一趟吧!”
殷世理沒反對,“也好。”
殷驪聽到了動靜也派人來了,得知三嫂的孩子沒了,傷感的同時心裏也存了疑。
正好崔明星回來了,殷驪便說起了三房的事情。
崔明星得到了兩個好名字正高興,聽說三房的事情之後,極為苦惱地蹙了一下眉頭。
“好好的孩子怎麼沒了,查到什麼沒有?”
殷家沒有嫡庶之爭,一向和諧,難不成是有人算計三房?
“爹,讓大哥二哥去查了,相公我擔心,我的藥和三嫂都是在廚房熬的,我嫌棄藥燙,還沒喝。”
崔明星一下就明白殷驪的意思了,他拍了拍殷驪的手,“藥先別喝了,我讓明理拿著藥找人去問問。”
殷驪欲言又止,其實她想讓季雨歌來看看,可是又不好意思。
她知道總是麻煩季雨歌不好,可是除了她,她真的誰都不敢相信。
“相公,我聽說表妹的醫院可以住人了,本來我是打算等孩子九個月的時候再過去,可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我想要不這幾日就過去吧。”
崔明星感覺到殷驪的緊張,想到她對表妹的依賴,覺得去醫院也挺好,想來醫院也需要人,他還可以一邊做事一邊照顧她。
崔明星摸了摸殷驪的肚子,表妹說過殷驪懷的可能不止一個,若是真的懷了兩個,身邊沒有懂醫術的人看著,他還真不放心。
“好,明日我去找表妹問問,順便問問藥的事。”
殷驪笑了,“嗯。”
季雨歌這兩日比較忙,從殷家回來之後,李家的人就上門了,態度特別的恭敬,還送了二十個金元寶,即便季雨歌很有錢,看著圓滾滾的金元寶也動心了。
林錦麟看著金元寶也不動了,嚷嚷著要。
季雨歌嫌他煩,給了他兩個,沒想到林錦麟抱著兩個金元寶就跑了,生怕怕季雨歌要回去。
季雨歌:“……”
“這孩子長大一定是個財迷。”
季雨歌心念一動,又給了女兒兩個金元寶,東歌拿起來看了一眼,還用手顛了兩下,季雨歌生怕她會砸倒腳,沒想到她給扔了出去。
“咚”的一聲,直接在地上砸了一個坑出來。
“……”季雨歌嚇了一跳,忙將金元寶收起來了。
女兒太可怕了,竟然拿金元寶當暗器。
林墨池回來聽說兩個孩子截然不同的反應,越發的期待再要一個孩子了。
季雨歌見他一臉疲憊,問:“昌平侯府的事情解決了嗎?”
“父皇念著昌平侯府的功勞,壓下了參昌平侯府的折子,昌平侯自感愧對皇恩,請求讓小兒子去軍營曆練。”
季雨歌把濕帕子遞了過去,“父皇答應了?”
林墨池擦了擦手,“父皇沒答應周明成參軍,但是下旨讓他做守城門的士兵,以半年為期限。”
林墨池將帕子遞給了小環,季雨歌皺眉坐在一旁,“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卻要去看守城門,他受得了嗎?”
守城門可是苦差事,天不亮就要起來,風吹日曬不說,時不時的還要承受一些貴人的怒火,以為守城是那麼好守的嗎?
“受不了也要受,他在天子腳下做出這種事情來,沒殺了他已經是看在昌平侯的份上,再說昌平侯巴不得有人幫他教訓兒子。”
季雨歌擔心,“周什麼的那個,性子如此的乖張,他去守城門不會出什麼事吧!”
“如果手上有權利或許會出事,隻是一個小兵而已,上麵有人看著,就算他不服氣也得忍著。”
皇上親自下旨,誰都知道是什麼意思,昌平侯府是絕對不敢出頭的,甚至還巴不得周明成能吃點苦頭長個教訓。
這種情況下,他要是認不清處境,就隻能挨打。
旁人是不會慣著他的。
周明成得知自己要去守城門後,把身邊的丫鬟和下人都打了一遍,連皇上派人送來的士兵衣服都給摔了。
昌平侯本來對小兒子是心存愧疚的,聽說此事之後,愧疚也就沒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有三個兒子,兩個兒子都在身邊長大,一個在宮裏當差,一個在兵部,都是大好前途,不能被小兒子給毀了。
昌平侯夫人也難得的冷靜,她也被小兒子折騰的不輕,他們以前是對不起兒子,可是這麼多年除了沒讓他來京城,其他的都不差。
就拿周明成這些年做的事情來說,昌平侯做的夠多了,不能再多了。
聽著小兒子吵鬧的聲音,夫妻兩個相視一眼,表情格外的凝重。
“爹,我不去看守城門,我死都不去。”
周明成嚷嚷道,臉像是被鞭子抽過,陰霾可怕。
昌平侯挑眉,兒子從來京城禮儀規矩就沒學過,他不信老宅的人沒教,一定是他沒有學過,若是當初他派個嚴厲的人回老宅,或許小兒子還有掰正的可能。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周明成被昌平侯冷漠的眼神嚇了一跳。
他到京城之後家裏人對他體貼入微,就連冷漠的父親對他都很縱容,可現在他有點害怕了。
可轉念一想,這些都是他們欠他的,又釋然了。
“爹,娘,我不想去守城門。”
昌平侯見他從進來到現在,都沒請過安,不滿的說:“皇上親自下旨,你不得不去,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麼乖乖的去守城門,要麼去死,你選吧。”
周明成擰著眉頭,咬牙切齒的說:“我就是死,都不去守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