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宮裏受傷的宮人成倍的增長。
要不是季雨歌反應快，也免不了被打，杜院正就是被李大學士打了一個烏眼青，現在都沒好。
“玉琅王妃，這是太子妃送來的點心。”
季雨歌看了一眼，是蓮心親自送來的，她還特意看了眼點心。
季雨歌背著人悄悄的看了，遲疑了一下，等到給皇上看診的時候，特意問起了關於崔家的事情。
皇上吃了藥好多了，“好端端的你怎麼問起這件事兒了，崔家有人求到你的頭上了？”
“我就是關心一下，皇上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
也就隻有季雨歌敢跟皇上這麼說話，偏偏皇上不生氣。
皇上一時來了興致問道，“你覺得朕應該怎麼處罰？”
“這麼大的事，我哪裏知道啊？我隻是覺得崔家人口眾多，要是都牽連了死傷怕是不亞於一場戰爭，與其懲罰他們不如撈點實惠的，崔家不是有錢有地嗎，朝廷不是缺錢缺地嗎？”
“是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冤有頭債有主，竇大人不是的都查清楚了嗎，崔家七公子是主謀，崔家其他的人是不知情的，沒有證據皇上能把他們怎麼樣，依我看不如要點實惠的，再來一招敲山震虎，達到效果是最關鍵的。”
皇帝看著她，“這是你想的，還是太子妃告訴你的？”
季雨歌嘿嘿一笑，“真是什麼都瞞不過皇上，這些話不是太子妃說的，是我想的，您想想自己的娘家人害了自己的親兒子，即便是娘家人也該翻臉了。”
見皇上麵色不錯，季雨歌又說：“崔家其他幾房的人沒參與，總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吧，皇上就算是不為了江山穩定，也得為表姐留幾分麵子，要是崔家真的倒了，表姐母子的日子怎麼過？”
“不是還有你和老二嗎？你們兩個和太子妃的關係都不錯，有你們護著，不會有事的。”
季雨歌無奈，“太孫要是有強有力的外祖家輔助也是好的，經此一事之後，錦承必定會對崔家有所防備，崔家為了彌補過錯也必定會全力的輔佐錦承，這難道不是皇上想要看到的？”
皇帝認真的看了她好幾眼，“你先退下吧。”
“是。”
季雨歌把皇上態度告訴了崔文芸。
崔文淵鬆了一口氣，麵兒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
季雨歌就歪著腦袋瞅她，崔文芸被她的樣子給逗笑了，“你看著我幹什麼？不認識了？”
季雨歌收回視線，“倒是沒有不認識，就是覺得表姐的樣子令我挺意外的，我還以為表姐會哭天抹淚的同情崔家的遭遇，又或者是據理力爭，沒想到是這副反應。”
原來她想的是這個。
崔文芸連日照顧林錦承身心俱疲，親眼目睹兒子的慘狀之後，她實在難以原諒崔家的人。
不過有崔家在，對她來說到底是有助益的，她也隻能打掉牙往肚裏咽，來日方長，早晚有一天她會算這筆賬的。
“若是有人害你的兒子，你會原諒對方的家人嗎？”
季雨歌頓了頓，搖了搖頭，“不會，我會問候他全家。”
崔文芸：“……”
正說著，林錦承突然哭鬧了起來，崔文芸提著裙擺就往旁邊的院子跑。
季雨歌也跟了過去。
林錦承瘦了一大圈，被崔文芸抱著正呲著牙，“母妃，我好難受，好難受，母妃救我，救救我。”
崔文芸一邊拍著他的背安撫，一邊不斷地掉眼淚，眼中恨意滔天。
季雨歌遲疑了一下才進去，沒等她放下藥箱，忍不住的林錦承一口咬在了崔文芸的手腕。
“太孫殿下？”
蓮心急壞了，想要扒開太孫的嘴，卻被崔文芸給攔住了，她像是不知道疼一樣，溫柔的看著林錦承。
這副樣子反而讓季雨歌覺得可怕，一計手刀劈暈了林錦承。
“拿繩子把他捆起來，等熬過這兩天就好了。”
一邊說，一邊給崔文芸撒藥。
崔文芸的手都是顫抖的，“別拿繩子，拿布條吧。”
“也行，找寬的布匹，把他纏起來就不會傷到自己和旁人了。”
給崔文芸包紮完了，季雨歌就讓人把林錦承捆在了床上，隻是這樣要苦了林錦承，不到半個時辰就難受起來，一口一個母妃的叫著。
崔文芸的心都要碎了，林錦承哭，她也跟著哭，一旁的下人看了也哭。
有好幾次，崔文芸都忍不住想要給他，但都忍住了。
好不容易等林錦承睡著了，季雨歌才扶著她出去。
“明星那個時候也是這樣嗎？”
季雨歌驀然怔了怔，“比這嚴重多了，不過那個時候表哥的身體已經被折騰的不像樣子，反抗的不強烈，而且他自己也有忍耐力，錦承年紀小，受不住是正常的。”
崔文芸停住了腳步，在宮燈下的身影顯得格外陰沉和可怕，隱藏起來的憤恨，也猝不及防地翻湧上來。
孩子尚且如此，就不用說一些老大人了。
其中沈自安鬧騰的最厲害，夜裏就吵吵嚷嚷著要給他浮生夢，把皇上都給驚動了，皇上一氣之下讓人把他拉出去打了幾板子。
其他大人難受的時候雖然也鬧騰，卻不敢驚動皇上。
季雨歌每天都要在幾個宮殿裏奔波，累的不像樣子。
比他更累的就是季秋了，才多久就被公文壓垮了，要不是有寇大學士回來幫忙，隻會更累。
就這樣熬了將近半個月，終於沒有人嗷嗷了，得到了批準後的大人們終於可以出宮了。
前來接他們的家眷看到自家老爺消瘦的身體，免不了在宮門前哭了起來。
沒哭幾聲就被侍衛震懾住了。
皇帝也終於好了，不過他卻不願意上朝，仍舊把公務交給內閣處理，在皇上生病的期間內閣把事情做的很好，就連科舉考試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如此一來，皇帝就犯懶了，整日不願意動彈，他的情況本來就不嚴重，比其他人也好的快，可是他就是裝難受。
季雨歌好幾次都想給他一針，清醒清醒。
“父皇，您的身體好了，可以上朝了。”
皇帝擺了擺手，“杜院正說朕的身體還需要恢複恢複，暫時不能上朝。”
季雨歌朝著杜院正看了過去，杜院正苦笑著低下了頭。
不等季雨歌開口，皇帝就頭疼了起來，然後就翻臉不認人的把人給趕走了。
季雨歌運了運氣，心裏罵了好幾遍昏君。
她一走皇帝就好了，還叫來了德貴妃，兩個人一起玩棋牌，至於朝政什麼的都交給內閣了。
“皇上，玉琅王妃醫術高明，您好沒好她還能看不出來？”
“她看出來又能怎麼樣，沒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嗎，朕雖然沒傷筋動骨可也遭了罪了，休息休息怎麼了？”
德貴妃笑了，“皇上休息了，朝政豈不是都壓在了內閣的頭上，臣妾聽說季大人都瘦了好幾圈了。”
皇帝嘿嘿一笑，“不妨事，玉琅王妃不會幹看著的，回頭讓她給她爹好好補補就是了。”
季雨歌氣呼呼的來到了東宮，臉色黑黑的，好不容易可以吃的葷腥的林錦承嚇得往崔文芸的身後躲了躲，還不忘拿了一個雞腿。
崔文芸抿了抿唇，“你這是怎麼了，跟誰生氣呢？”
“還能是誰？算了沒什麼，錦承過來給嬸嬸看看。”
林錦承快速的將雞腿塞到嘴裏，然後一抹嘴巴，爬了出來。
季雨歌無奈的看著崔文芸，“表姐，我不是說了他不能吃葷腥嗎？”
崔文芸有些臉紅，“我是想著他好些日子沒吃了，就給他吃了一個雞腿。”